归隐嵩山诗人情怀
本帖最后由 大话嵩山 于 2014-6-2 09:34 编辑中国的历史上哪儿都有找得到诗人的踪迹。
从有文字记载时起,中国的历史上从来就不缺诗人们的长咏短叹,高歌低唱。一个民族的史书上,如果缺少了诗歌的点缀和滋润,是很难想象的。
隐逸情结,和中国的知识分子、封建士大夫有着很深的渊源,和诗人尤其是这样。当然了,诗人们歌咏的隐逸是他们的理想,他们当中并没有几个人打算着要去实践这个理想。但是,隐逸确实因为诗人的歌咏而变得增色不少,也是事实。
嵩山自然也深得诗人的青睐了。歌咏嵩山的诗歌中,最早也是最有名的一句是出自周朝尹吉甫的《嵩高八章》:“嵩高维岳,骏极于天。”现在嵩山的最高峰峻极峰,其名就是出自于此。归隐嵩山的人当中,有不少是被嵩山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吸引才选择嵩山作为隐居和修炼访道的理想地的。比较有名的隐者,除了许由、巢父等人,还有鬼谷子、王子乔、卢鸿、元丹丘、焦炼师等等。通过诗人们的吟咏,可以看到对隐逸者气节情操的赞颂、期许,看到对传说得道者的追慕和颂扬,也看到一个时代的理想和风尚。
王子乔,名晋,周灵王的太子。喜欢吹笙作乐。汉代刘向曾作《王子乔》诗,说他“笙歌伊洛,拟音凤响”,很有点仙游的味道。传说王子乔被道士浮丘公接引上嵩山隐居修炼,后得道,乘白鹤升仙。对这样一个在今天看来似乎荒诞不经的传说,古时诗人们却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不同的看法。多数人是抱着赞颂的态度来放歌的,唐代沈佺期《凤笙曲》说他“怜寿不贵色,身世两无穷”,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南朝宋的谢灵运则说“冀见浮丘公,与尔共缤翻”,南朝梁江淹的“云衣不踯躅,龙驾何时还”,表现出对王子乔隐居得道的艳羡和期待;江淹在另一首诗中表示“常愿反初服,闲步颍水阿”,初服是人们未做官时穿的服装,这就更直接地表现出想要脱去官职隐居嵩山的愿望了。倒是阮籍对这件事有点独特的理解,他在《咏怀》中有这么几句:“轻荡易恍惚,飘飖弃其身。飞飞鸣且翔,挥翼且酸辛。”道出了他的推测和想象,王子乔真的就那么高兴升仙吗?诗人认为不是,在他挥动着翅膀翩翩飞翔着奔向仙境时,他的心中肯定充满了酸辛,因为在等着他的并不是一个理想的生活环境,只不过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境界罢了。到了唐代之后,诗人们在写王子乔时,更多的已经是描述前人的传说,把这件事当作了纯粹的一个仙闻,而没有谁去认真地思考这里面的是与非了。如元代童南谷《题王子晋》:“屣弃万乘追浮丘,仙成驾鹤缑山头。碧桃千树锁金洞,玉笙嘹亮天风秋。”哪里还有隐居求志的意味在里面呢?
归隐,在唐代诗人的吟咏里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话题。这大概主要得益于唐代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诗人们可以比较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意愿,较少顾忌。大诗人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对隐逸之士非常钦慕,如他的《口号赠卢征君鸿》:“陶令辞彭泽,梁鸿入会稽。我寻高士传,君与古人齐。”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而辞官归隐,梁鸿博学多才却终生不仕,李白以此二人比卢鸿,则对卢鸿的推崇之情不言而喻;还有他那首《送杨山人归嵩山》:“我有万古宅,嵩阳玉女峰。常留一片月,挂在东溪松。”把隐逸生活写得极富诗情话意。古时山人和布衣常常是对仕宦之人的称呼,许多人在位时也喜欢自称为山人。王维《归嵩山作》:“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山下,归来且闭关。”把隐居写出了禅的意境。权德舆在《送李城门罢官归嵩阳》中则刻画了一位罢官辞归的人:“罢官多睱日,肄业有儒风。归去尘寰外,春山兰桂丛。”春兰秋桂象征着高洁的品质,这是诗人对归山的朋友的赞颂和祝福,想象着他的归隐生活脱离了尘世的羁绊,闲适儒雅,兰桂相伴,如超然世外之状。也有希望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能来到嵩山卜居的,像郑谷:“他年来卜隐,此境愿相容。乱木林中路,深山望里钟。”还有白居易,用诗的语言写出了人们为什么热衷于归隐的缘由:“今日看嵩洛,回首叹世间。荣华急如水,忧患大于山。见苦方知乐,经忙始爱闲。未闻笼里鸟,飞出肯飞还。”他实际上是在告诫人们,世间的荣华宝贵里隐藏着深深的忧患,还是像飞鸟一样归入嵩洛自由自在的好。另外,从唐人的诗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在当时,入名山访隐者和与卜居嵩山的隐者相互赠诗唱和,是诗人们的普遍的喜好,我们只要随手列举一二诗题就能窥见一斑了:
崔涂《题嵩阳隐者》;
王昌龄《谒焦炼师》;
孟郊《访嵩阳道士不遇》;
杜甫《寄张十二山人彪》;
张乔《寄中岳颛顼先生》;
……
唐代之后,诗人们歌咏隐逸的声音里渐渐地少了浪漫主义情怀,而多了理智和清醒。像明代高启的《卢鸿》:“颢然守泰一,高卧在幽壤。开元始求治,贤哲劳梦想。” 金代麻九畴曾作过一首四言古诗,其中有这样的句子:“子谓我言,决意归嵩。归嵩何如,如鸿避弋,如鹤脱笼。与幻俱化,与化俱融。是以归嵩。”很有些追求哲理的味道,显得拘谨,不似唐人那种超然放达。这固然和盛唐以后诗风的转变有关,但也是宋元以降社会政治环境变化的真实反映。元代裴处权在诗中曾说:“小隐前朝盛,幽栖近日无。”小隐,是古人们对归隐的分类,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小隐就是归隐山野之中,也是儒家认为隐逸的层次比较低的那一种。但裴处权的诗中所写的可以说正是那时社会真实状况的写照,也是诗风转变的社会基础。那以后的诗人们常常会把对前代隐者的仰慕糅进自己游走嵩山的诗篇中,使自己踏着先贤们归隐的足迹在悠游中抒发情怀。金代大诗人元好问多次游嵩山,他的《缑山置酒》诗曾写了他在山顶的观感:“登高览二化,浩荡融心神。西望洛阳城,大路通平津。行人细如蚁,扰扰争红尘。”他还在另一首诗中写道:“道人薄有尘外缘,迫入尘埃私自怜。”写出了他自己羡慕归隐的心情和在红尘中的无奈。明代的登封知县山锡之把他在这个嵩山脚下的小县里任职的经历当作“吏隐”,“吏隐于斯何独幸,暂游胜地不知还。”说自己隐于嵩山胜地都乐而忘返了。在这一类诗中,明人王洙的诗颇有代表性:“怪得高人胜地潜,怀归客子也须淹。三生石上闻仙乐,百尺崖关看瀑帘。过眼浮云从漠漠,映阶瑶草自纤纤。问君解组能来否,尘世真能吏隐兼。”他觉得辞官归嵩是可以让入世和归隐得而相兼的捷径,在嵩山这样美妙娴雅的环境里,闻乐观瀑,漠视浮生,无论谁都难免起归隐之心的。 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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