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为什么必须死?
小时候,每到中午放学,我便急急忙忙地奔到学校附近的小卖铺前,听刘兰芳老师播讲的长篇评书《岳飞传》,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极端高大上的人物形象,令人不由不生出无限钦佩!
戎装的岳飞,双目那样炯炯有神,相貌儒雅,一身凛然正气,武艺高强,沙场之上,擂鼓声声,战马嘶鸣,一柄银光闪闪的沥泉枪,所到之处,只听得鬼哭狼嚎,令敌人闻风丧胆!夜晚,月上柳梢头,清风徐徐,“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那是岳元帅在吟诵《满江红》!庙堂殿宇,君臣对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不患天下不太平!”,一言既出,四座皆惊,余音袅袅,久久回荡朝堂之上!
可惜,那边厢,昏君授意,东窗之下,夫妻密谋,十二道金牌,让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的美梦成空,十年之功,废于一旦!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任天日昭昭,一鉴精忠报国之赤胆!风波亭上,三尺白绫,悲曲哀惋,英雄洒泪魂归黄泉!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救万民于水火,挽江山于既倒,好一个盖世英雄!文韬武略俱备的岳鹏举,军事兵法、人格操守都至臻至美, 如一块无瑕的壁玉,在漫长的封建王朝的历史长空发出璀璨的光芒!
“莫须有的罪名,何能服众?”面对韩世忠的诘问,秦桧略加沉吟:“你当我有杀这样一个国之栋梁的能耐吗?那是上意啊!”
韩世忠方才从梦呓中惊醒,是啊!我怎么看不到这一层呢?即便丞相,也不过赵构一家奴耳,何有通天权力擅杀将帅?于是拱手作揖而别!
千百年来,那个顶包的“奸贼”秦桧却受尽名誉上的侮辱:秦体字不姓秦,叫宋体字;后世愧姓秦;在油锅里翻滚的叫“油炸桧”,更悲催的是,杭州西湖畔的岳王坟前,那个铁铸的秦桧像,永远可耻地跪着,任人辱骂、吐口水。
有好事者罗列出古代十大冤案,岳飞“蒙冤”,仅次于遭受“凌迟”的明末山海关统帅袁崇焕,位列第二!足见其在民众心中的崇高地位,有宋以后,民间甚至把精忠岳飞抬高到武圣的地位,与文圣孔子共享庙宇香火供俸,几百年余烟袅袅,只是满清入关之后,对这位把乃祖打得落花而逃的图腾颇耿耿于怀,但是为了迎合汉民族信仰的需要,有意识地“抑岳抬关”,推举出三国时的关羽做武圣人。其实,关羽乃一赳赳武夫,他读过的春秋,实是拜《三国演义》的罗贯中所赐,真实的关云长是个亡命天涯的犯人,自顾尚且无暇,哪有闲空去读经书?何况,关羽嗜色如命,曹操攻破吕布后秦谊禄归降,羽向操提出要这个秦谊禄的老婆,曹操自纳后宫,这个后世的“武圣”恨之入骨——仅凭这几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焉何能与彪炳千秋、文武双全、令敌人闻风丧胆又儒雅的岳武穆相比?
然而,掩卷细细思量,岳飞真的冤吗?非也!一点也不冤!
这位在军事暗弱王朝上的不世天才,然而在政治上却是一个地道的白痴!岳飞四大败笔注定,不把他除掉,赵构岂会甘心?
其一、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南宋虽偏安一隅,可只要是大宋的子民,无不敢以小民、微臣自称,所有的军队,只要不是土匪,都一律是王师,是皇上的军队,军中必挂“宋”字大旗,而岳飞中军帐前,迎风招展的大旗上赫然印着的是“岳”字,岳家军,为什么不叫赵家军?为什么不叫大宋军?即使你不拿官饷,自筹粮草,在大是大非的旗帜面前,是万万不可的,那叫“僭越”,换言之,是“造反”——十恶不赦,首个罪名是也!应不应该诛戮乱臣贼子?
其二、“收复失地,直捣黄龙,迎回二圣”这是岳家军的一个口号。收复失地固然是朝野上下共同心愿,更是沦为亡国奴的北方子民的泣血之恨,直捣黄龙就明显有点过了,对于高宗而言,他需要的只是坐稳这把椅子就足矣!没有那个奢望,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必逼人太甚?而迎回二圣,则简直要赵构的命!须知,虽然泥马度康王,南人拥戴自己,但毕竟徽宗、钦宗受命于天,在合法性上远远比这个九王子要大许多?我一没被立太子,二没经禅让,他们随便回来一个,自己的合法性便不存在!皇帝椅子坐到头了,花花江山拱手让人,哪怕老爹亲哥也不行,真要迎回二圣,这不是要命吗?可岳飞这个愣头青为什么要一根筋犟到底,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其三、干预立储。赵构南逃途中,因过于惊惧,加上在黄河中冷水一激,丧失了生育能力!无法留下赵氏基因,赵光义一脉要自此而绝,大为不孝,成了高宗心头最大的隐痛!而岳飞白痴就体现在这儿,比250还250,生怕再落个“靖康之变“皇位遭悬的尴尬,奏本要提前立储,这属于皇家的私事,岂是你一个外臣所应该管的吗?你要诅咒于我?要知道,这锦绣河山,这亿万黎民,都是朕的私产,手伸得过长,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其四、岳飞人格光明磊落,治军严格,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箪食壶浆以迎!以岳飞如日中天的威望,金兀术哀叹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所证明的,对待百姓“冻死不掳掠,饿死不拆屋”的严明军纪,所到之处,各地民众均“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崇高的威望,与幽暗的王权相对比,太不成比例了!你没看看人家刘光世、张俊他们,屡战屡败,我非但不怪,反而要大大赐赏才对,败军之将才对我俯首贴耳,惟命是从!而岳飞却是一个另类,这家伙倘若有不臣之心,掉转枪口……何况其功劳盖世,麾下精兵几十万,战将千员,羽翼丰满,势成尾大不掉之势,若一朝翻脸,重演太祖“黄袍加身”故事,我等奈他何?即使不篡位,做一方藩镇,与中央分庭抗礼?早晚这大宋不是他盘里的美餐?
赵构毕竟不是“不食肉糜”的昏君司马衷,他不敢想像,真的到那一天,听几十万将士山呼万岁,自己凄惨地下台,是死是活都拿不准?真到那个时辰,如何能驾驭得了?谁不忌惮这样一个完人?
鉴于以上几点,赵构的心里在想:你岳飞,不过一奴才耳!安肯妄言国事?你以为你会打仗我就能容你?这片土地是谁的?不是你岳飞的,也不是大宋子民的,那是赵构的天下!我自己的土地,多点少点无所谓,这片国土本就是从柴家孤儿寡母那儿抢来的,再丢失点又有什么?连你自家也不过是姓赵的家奴,这花花世界,大好江山,怎么会有他人的份?这国要卖,也只有赵匡胤与赵光义的后世子孙才有资格来卖!
只要我的位置不被撼动,所有的利益皆能得到保全,至于青史上的懦弱、无能、昏庸的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来、来、来,秦爱卿,暂且留步……”退朝之后,赵构朝秦桧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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