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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心情寂寞

湘西赶尸鬼事,其实你也可以赶尸。【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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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17: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魏求喜叹了一口气,匆匆上路。
从官庄到沅陵一路都是九曲十八弯,魏宁第一次独自坐车,不免心中有些忐忑,车开的不快,到了中午班车施施然进站,魏宁的家在郊区,大约要转2站公车,魏宁以前来过县城几次,知道在哪里乘车,上了公车后,魏宁由于连续几天精神都高度紧张,结果凉风一吹,午后暖暖的阳光照进来,魏宁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小朋友,到站了,还不起来。”售票员把魏宁叫起来。魏宁起身往四面一望,完蛋了,这里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心里开始紧张,问道:“这是哪里?”
售票员的大妈仔细打量了魏宁一番,知道他肯定是因为睡着了所以错过了站,道:“这里是张家湾了,已经是终点站了,你要去哪里啊?”
“完了,坐过站了,”魏宁心想,忙问道,“我要到陆家坡下的,怎么…..”
“陆家坡已经过了好几站了,你怎么就睡着了呢?”售票员大妈道:“我们这是收班车,不往会走的,你要去陆家湾的话,得自己走三站,去十字坡子前面达15路车,你家住哪儿的?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妈妈要她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我要去袁家坳,请问到哪里搭车比较好?”
“哦,袁家坳啊,这还巧了,你往那走,翻过去就是了,不用去十字坡了。”
“真的?这么巧?”魏宁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还省了好几块车费,连忙道了声谢,沿着售票员大妈的路走了去。
魏宁走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机有些开口了道:“刘姐,你怎么指那条路给那小孩子走啊。”
“他去袁家坳,那条路不是最近么,翻过去就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也知道,那条路黑,一般人都不往那走的…..”
“嘿,小张,看你年纪不大,还挺迷信的哦,大白天的,怕啥,放心,我看那小朋友机灵着呢,没事。”
小张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魏宁离开的地方。
“妈的,早知道就坐车了,多几块钱也好,这都是什么路。”魏宁一边走一边抱怨,也难怪,这路似乎很久没有人走了,已经有些看不出道了,布满了荆棘,魏宁随手挥着一根长棍,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午后太阳很大,魏宁身上又忘了带水,喉咙里面开始冒烟,只想尽快走回去,抱着屋前面那口凉井喝个痛快。
魏宁看见前面有个凉棚,可能是go-vern-ment修来给赶路人休息的,魏宁加快脚步,想进去休息一下,凉棚里面有三个人,一名中年人背着包袱,看来也是赶路人,手中拿着一个茶杯喝得正爽,一名妇女搭着小板凳坐着,前面放了好几个茶杯用玻璃罩着,身边放着一个大茶壶,旁边还架着一个小火炉,上面煮着几个茶叶蛋,看来是做生意的,还有一个睡在地上的老人家,衣衫褴褛,手中一根竹竿不停地点着地面,眯着两只眼睛养神。
在湘西,以前这种卖茶的小摊是随处可见的,但是近几年来随着矿泉水的普及,这种卖茶小摊便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魏宁心里顿时有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可是没有等他走到小摊旁,那个乞丐般的老人便伸来竹竿,有意无意地使了魏宁一个跘子,魏宁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对卖茶老板说:“给我一杯茶,多少钱。”
“一块钱,”老板递给魏宁一杯茶,魏宁连忙一口气喝了下去,虽然味道有些怪,但是只要能够解渴就行。魏宁又叫了一个茶叶蛋,准备在路上边走边吃。
“就走了?”那个老年乞丐忽然道,“现在的小孩子,看见老人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扶一把,真没有同情心。”
魏宁脸色一红,暗暗叫了声惭愧,走到乞丐身边,伸手就要把他扶起来,没想到这乞丐看起来满轻的,可是却奇重无比,魏宁连使了几下劲才勉强将他拉了起来。
将乞丐拉到凉亭中坐好后,魏宁想了想,又把身上的那个茶叶蛋递给了老人家道:“爷爷,这个留给你吃吧,我还不饿,再说也快到家了。”
老乞丐顿时眉开眼笑,道:“嘿嘿,不错不错,小伙子不错,还知道尊老爱幼,有出息有出息,不过这个茶叶蛋,我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还不想死,草鬼婆的东西,我胆子小,不敢吃。”
此时,那个中年人,买水的老板和魏宁三人同时脸色大变,魏宁大叫道:“爷爷,爷爷你说什么,她,她….是草鬼婆?”
那中年人更是夸张,连忙将手伸进喉咙里面扣挖,不一会,吐出一大堆水草一般的东西,上面一个蚕豆大小的绿色小虫,在草堆中不停地扭动。
魏宁连忙有样学样,也学着那人往喉间扣挖,不一会也吐出一大堆水草和那个绿色的小虫。
那妇女狠狠地瞪了乞丐一眼,恶声道:“王驼子,我和你前世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何坏我好事!”
王驼子懒洋洋地道:“你和谁有仇要害谁和我无关,但是这个小朋友我喜欢,我收他做弟子了,你害不的。”
妇女跺了跺脚,恨声道:“好你个黄皮老不死的东西,你坏老娘的好事,老娘与你没完,走着瞧。”说完也顾不上自己的摊子,径直走了。
王驼子懒洋洋地捉着自己身上的虱子,对那草虫婆丢下的狠话熟视无睹。
此时那中年人走上前去,深深地做了一揖道:“小生进京赶考途中路过此地,没想到差点葬身在此,多谢老人家和小兄弟施以援手,才的保小生周全,小生这厢有理了。”
晕,进京赶考!这是什么年代了,魏宁看了看这中年人,模样也算周正,但是脑子就……莫非刚才一下吓傻了?
“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为兄回家定为小兄弟立上长生排位,日日香烛相供,以报小兄弟今日之恩典。”
“我叫……”魏宁还没有说完,王驼子的竹竿狠命地打在了他脸上,把他下面半句话给打进肚子里了。
“干吗!”虽然刚才王驼子救了他一命,但是这一下子,也让魏宁有些恼怒。
王驼子翻着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怪声怪气地道:“你这叫尸鬼,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么?我都说了这是我徒弟了,你干嘛还敢打他注意,是没有死透还是怎么,想在进去蹲个五百年还是怎么?”
魏宁浑身一激灵,暗道:难道这个中年人也是…..
中年人虽然被识破了身份,但是仍然风度翩翩,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小生告辞了,老先生得此高徒,真是可喜可贺,小生来的匆忙,未备齐大礼,来日定然补上,小兄弟,愚兄就此告辞。”说完一拱手,拂袖离去。
王驼子一转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对着魏宁道:“小魏子,过来,背我一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见王驼子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魏宁大感诧异。
难道这个人也是…..魏宁顿时觉得掌心冒汗。
王驼子不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说你笨你还真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魏家,谁有207块骨头!”
魏宁小时候听爷爷说过,说他们魏家历代都有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正常人的骨头都只有206块,而他们魏家传人,却多出一块,但是——他怎么知道!
王驼子横了魏宁一眼道:“刚才你扶我起来的时候,我顺手在你身上摸了一圈”
刚才魏宁与他身体接触也不过数秒的时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摸出自己身上有多少骨头,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还是人吗?魏宁姑且用“人”来代替这个古怪的老头。
草虫婆,叫尸鬼,还有这个神秘莫测的老头,魏宁今天遇到的怪事真的是一桩接着一桩,魏宁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对,赶紧回家,等爷爷回来再告诉他今天的事情,他一定知道的。”魏宁打定主意,也不和王驼子告辞,连忙准备下山。
王驼子用竹竿颤巍巍地点着地面,摸索着前进,叹道:“现在的人啊,救了他一命也不知道感恩,反而将一个孤寡老头扔在这荒山野岭的,真是,哎真是。”说完摆了摆头。
原来他是一个瞎子,魏宁不由得同情心泛滥,想起刚才别人救过自己,自己反而把他一个人扔下,说什么也说不过去,魏宁看了看天色,心想:“反正现在天色尚早,不如先送他回去,然后再回家。”
想到这里,魏宁走到王驼子身边,“爷爷,这样吧,你住哪儿的,如果不远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王驼子顿时眉开眼笑,道:“近的很,近的很。不远不远。”
魏宁蹲了下去,背起王驼子,说来也奇怪,魏宁扶他起来的时候,觉得他奇重无比,但是现在背在身上,却如同背着一张纸一般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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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17:06: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背,乖徒儿。”
魏宁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嘟嘴道:“我才不是你徒弟。我爷爷比你厉害多了。”
“嘿,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老夫指点一二,你,嘿,不过,那老不死的确实也有点本事,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想到年,”王驼子一是不再说话,唏嘘不已。
“你认识我爷爷?”魏宁问道。
“算认识吧。你们魏家都是些古怪的人,我还是少认识几个为好”。
魏宁心道:“你才是古怪的人,我爷爷不知道对我多好。”
忽然王驼子笑道:“徒儿,你心里刚才一定再在骂我把。”
“没有。”魏宁心中一紧,心道,我才想想,他怎么就知道我在骂他。
“真没有。”王驼子似笑非笑,“那就好,在我们这行,尊师重道很重要的哦。”
“娃儿,你长大了准备干什么。”王驼子在魏宁背上和魏宁聊上了。
“赶尸,像爷爷一样,拿着一串招魂幡,摄魂铃一摇,阴人借到,活人闪避。”魏宁兴奋得居然学起爷爷的样子抑扬顿挫的叫了起来。
“我就说说你们魏家都是些怪人,人家小孩子都是要考大学,当科学家,你居然,嘿嘿。有志气啊。”
“我才不要读书,我长大了要当最出名的赶尸先生,那些喜神身前在异乡,如果死了还不能归乡,心里一定很伤心很伤心,我不想看到他们连死了还不开心。”
“咦,”王驼子没有想到魏宁小小年纪居然有着这等悲天悯人的精神,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过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但愿你能活到那天吧。”
“什么意思。”
王驼子似乎说漏了嘴,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但是似乎又有些不甘心,问道:“难道你爷爷就没有跟你提起过?”
“提起过什么。”
王驼子试探地道:“比如,比如你爹,或者你叔叔之类的。”
魏宁想了想,“我听我娘提起过,我一岁的时候,我爹就死了,好像我还有2个叔叔和一个姑姑,好像叔叔也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了。”
王驼子接口道:“他们死的时候是不是都是二十七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了?”
“哦,没什么,”王驼子眼神闪烁,轻轻地摸了摸魏宁的头。心道:“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你是不是斗得过宿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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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17:06: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不知不觉得走过了一个山头,此时天色也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前面已经看到农家炊烟升起。
前面就是袁家坳了。
“那个售票的阿姨不是说翻过山就是了吗,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走了3个小时了。”魏宁心中不由开始埋怨那个给他售票的阿姨。其实他真的冤枉那个热心的阿姨了,她说的的确没有错,但是只是有些不想魏宁这么早回家,在魏宁不知不觉中用了些类似障眼法的道术罢了。
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王驼子眯着眼睛道:“徒儿,恐怕今天你是回去不咯,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过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
“不行,我妈说过,好孩子不能在外面过夜,如果我今天不回去,我妈肯定会急死的。”
“你看看太阳,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你今天晚上一个人走上路不怕吗,万一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这,”魏宁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到一个人要在这荒山野岭,特别是离开了爷爷,心里不由地开始有些发毛。
“听我的,去那家,我认识。”王驼子手中的棍子往前一指。
“你。不是瞎子?”
王驼子翻了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瞎子了。”
“那你拿着棍子干嘛,还有开始,你干嘛装瞎子,拿着棍子在地上瞎点。骗我背你。”
“我愿意拿棍子你管得着吗?”
魏宁知道自己被王驼子骗了,白白地背了他一个下午,小脸气的通红,把双手一松,气道:“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
谁知道,王驼子仿佛在魏宁身上生根了一般,动也不动,
“你……骗子,坏人!乌龟王八蛋!”
王驼子见魏宁生气了,乐呵呵看着魏宁,嘴里居然还哼起小曲来。
甩又甩不掉,放又放不了。骂又骂不听,魏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心里又气又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走了。
“嘿小娃儿还脾气还挺大的,这样吧,我也不让你白白吃亏,你把我背到那儿,我便把这个送给你。”
王驼子手中一番,魏宁看见王驼子手中的东西,顿时一跃而起,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花狗。”说完做出跟王驼子要拉钩的姿势。
王驼子不由得气结,“说给你就给你了,还不拿去。”
魏宁似乎怕王驼子反悔,连忙将王驼子手中的东西放进了手中。
你猜王驼子给了魏宁什么,原来是几颗透明的玻璃弹珠。弹弹珠是魏宁几乎唯一的爱好,但是当时的弹珠大多数是跳棋中的拿来的,中间都有一个像猫眼般的彩色彩带,很少有透明的,所以物以稀为贵,像这种透明玻璃弹珠在魏宁的朋友圈子中是很珍贵的,如果能弄一两颗在玩游戏的时候拿出来,对于魏宁来说,那将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情。
有了物质激励,魏宁开始格外卖力,很快背着王驼子就来到了村头。
这是正好几个小孩子在村头玩着弹珠,魏宁刚好得到几颗透明弹珠,顿时手痒,也想和他们马上“开战”。
王驼子知道魏宁的心思笑着说道:“去,别太久了。”
“哎”。魏宁答应了一声,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让王驼子坐下,跑过去,跟那群小孩说:“招我一个,我也玩。”
其中一个小胖子年纪看上去似乎比其他几个小孩大,似乎是头:“不招,我们不认识你。”
“看,我有这个,我拿这个给你玩。”魏宁掏出透明玻璃球。
小胖子们显然是“识货”的,双眼顿时放光,几个人在一起合计了一番,“先说好,你输了就给我们透明弹子,不许耍赖。”
“小狗才耍赖。”
“好,那好,”小胖子点头,几个人又重新开始。
魏宁可是他们那一带的弹子王,玩了一小会,便赢了一口袋,小胖子几个都输光了,小胖子显然不解气,但是有没本了,急的抓耳挠腮。
这是在旁边一直看着,却没有参战的瘦弱的小孩怯怯地走了过来,道:“李杰,我借给你,”
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弹子,“可是可不可以,让我也玩玩。”
李杰抢过了那小孩的弹子,摆摆手道:“滚滚滚,一边呆着去,赢了还你。”
小孩一把拉住了李杰,带着哭腔说道“你答应让我也玩的,你不能说胡不算话。”
李杰急着翻本,手上一用力,将那小孩推了一个踉跄,小孩顺势坐在地上,两行眼泪刷刷下来。
魏宁看不下去了,说:“让他也玩玩吧,”
李杰道:“你不知道,周凯他玩不了,他是个残废。”
这时魏宁才发现,原来周凯的右手只有四个指头,右手大拇指断了。
弹珠主要是靠大拇指用力将弹珠推出,没有大拇指的人,自然也玩不了,这样也不能怪李杰。
这时候,王驼子说话了:“娃子,天太晚了,不玩了。走了。”
魏宁赢了挺多,加上这几个人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也不怎么想玩了,应了一声,准备走,李杰一把拉住了他,急道:“你怎么赢了就跑。”
魏宁懒得和他纠缠,将赢来的弹子往空中一抛,李杰顾不上魏宁了,和小孩子们一起去哄抢弹子。
王驼子往魏宁身上一趴:“走了,乖徒弟,师傅带你去找地方睡觉。”
像这样的偏远农村,是没有酒店的,王驼子来到村中的一户农家,和农家的主人说了半天,起先那人是不同意王驼子借宿的,但是王驼子似乎给了那家人一些钱,看在钱的份上,勉强答应他二人借宿。
此时正是这家人吃完饭的时间,主人王驼子和魏宁也搭上了两副碗筷。
这家人姓周,饭桌上一共三人,年纪大的,看上去有些驼背,魏宁叫他周爷爷,还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庄稼汉,看上去十分憨厚,是这一家之主,魏宁叫他周叔叔,另外一个妇女,大腹便便的,看上去要生了,但是依然不减农村妇女能干本色,一直忙上忙下,是这家的女主人,还空着一副碗筷,显然这家的小祖宗还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了,这孩子怎么还没有放学?”周阿姨埋怨道。
“说不定又到哪儿野去了,不管他,我们吃。”周叔叔敲了敲碗筷,忙活了一天,他显然饿了。
“还是等等吧,”周爷爷心疼自己孙子。
这时,门外看门狗叫了几声,有人来了,周阿姨走了出去,骂到:“你玩忘魂了啊,什么时候,还在外面野。”
这位小祖宗显然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责骂,笑嘻嘻地进来,跑到桌上,抓起一块腊肉就往嘴里塞。
“洗手,洗手,”周阿姨急忙叫道,“快去洗手,看你这手脏的。”
魏宁认出他,这不就是刚才给李杰借弹珠的那个残废小孩吗。没有想到这里是他家。
周凯也认出了魏宁,做了个鬼脸,算是打了招呼,一阵风地又跑到后面去洗手了。
饭后,周凯与魏宁都是孩子,很快便成为了好朋友,最后魏宁还把透明玻璃弹子送给周凯几颗,周凯顿时对魏宁感恩戴德。
湘西农村晚上一般很少有娱乐活动,看了一会电视,大家便各自洗嗽睡觉去了,魏宁和王驼子显然被认为是一对祖孙,两人被安排到一间简陋的客房,女主人显然对这对客人还是很好,给他们换上了新棉絮。
魏宁第一次独自在外露宿,心里显然很紧张,但是白天实在太累了,很快睡着了,王驼子见魏宁睡着了,本想还和他说点什么的,自讨没趣,也就睡了。
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乱成一团,屋内灯光大作,全屋人都起来了,似乎家里成了什么急事。
“哎呦,疼死我了。”
“怎么这个时候生啊,不是算日子还差1个月嘛?”
“早产啊,快去送医院啊。”
“爹,你老糊涂了啊,郭翠生的可是二胎,被go-vern-ment知道了还不得罚死咱们啊。”
“那怎么办,”两个大老爷么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2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
“妈啊,快去,快去叫张大妈啊。叫她给我在这里接生啊。”这时候,反而郭翠成了最清醒的人了。
“对,对,找张妈,可是都快一点了 ,人家肯定睡了,合适吗?”
“都在时候了,翠的人命重要还是张妈睡觉重要,你快去,就是绑也给我把人绑来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周凯的爸爸一叠声,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小会。周凯他爹带着一个四十上下,长的特肥的妇女的妇女,跑了回来。
“哟,怎么这样啊。你们怎么不早点叫人,听我的,翠儿,吸气,用力。周凯,你给你妈把洗脸的盆子拿来,周欣,给你媳妇烧水,要用大火烧,快去,周爹,你去拿点稻草和周欣平时用的干净衣裳去,对,把翠儿平时用的那把大剪刀给我找来,早产可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尸两命。呸呸呸,我这臭嘴,家里还有人没有,这阵仗…..”
“阿姨,需要帮忙吗?”魏宁走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平常没有见过你啊,快快快,过来搭把手,给我扶着翠儿,……对这样,翠儿听张妈的,用力,用力……”
除了王驼子,这个家里顿时忙开了,王驼子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袖子里双手不停掐算,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遭了,屁股出来了,是难产,小子你先出去,别在这添乱,翠,用力,用力。”
“遭了,“胞衣”(农村是指胎盘与胎膜的总称)脱了,怎么办。难产,周欣,要小要大?”
周欣脸色大变,他知道张妈是在他选择,要小孩还是要母亲,急忙道:“两个都平安不可以吗。”
“不可以,”张妈急道:“快做决定,晚了就当心一尸两命!”
“大的,孩子没有可以再生,翠不能有事,”周爹拍板了。
“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屋里面周翠叫声越来越微弱,周爹在外面急的满头大汗,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周爹脸色一喜,但是只是一声,屋内很快便没有了声息。
不一会,张妈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我已经尽力了…….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给这孩子葬了吧,子奔生,娘奔死,两命都是阎王手里捏着的纸,这都是命,翠折腾了一晚上,周欣你进去看看吧。”
周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张妈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主人为她准备好的一碗红糖水和一碗长寿面,里面还放有两个鸡蛋,显然是刚刚煎好的,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叹道:“算了,孩子都没有了,喜事变丧事,这个也就算了,唉。可怜的翠儿,可怜的孩子。”说完不由唏嘘感慨一阵。
一屋人顿时陷入奇怪的沉默中,张妈默默地走了出去,“哟,下雨了,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啊,你家有雨伞没,给我借把,明天送过来。”
魏宁知趣地和王驼子返回客房,两人似乎也被这家的人悲伤感染,彼此都不说话,夜静静地过去,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晚上。
庄稼人大多勤快,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虽然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周爹和往常一样,起来打猪草,可走到了厅上,却被眼前的一切的一切吓坏了,手中的镰刀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翠儿!”
只见梁上系着一根白绢,翠儿双脚离地,整个身体仿佛一片纸一般在空中晃动,双目突出,手中还抱着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看人间一眼便已经死了的可怜的婴孩。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郭翠上吊自杀了!
一天之内连续失去2条生命。对于任何一家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承受的打击,周爹一时之间顿时苍老了很多,当将周翠从梁上解救下来的时候,周翠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就是有大罗神仙恐怕也难以还阳了。
看来是丧子之痛彻底刺激到了她,她才做出了这样极端的选择。
周氏父子二人紧紧抱着郭翠已经冷透了的尸体,哭声令人侧面。
此时魏宁和王驼子早已起来,魏宁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眼圈红了不由也跟着哭了起来,王驼子拉了他一把,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和主人道别的时候,王驼子拉着魏宁,打算不辞而别。
当魏宁走出大门的时候,屋里传来周欣冷冷地声音:“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哦,对,”王驼子带着魏宁在郭翠女子二人坟前拜了三拜,从怀里面掏出三十块钱,递给周欣,黯然道:“人死不能复生,老乡还是节哀顺变。”
周欣看也没有看王驼子递过来的钱,冷冷地道:“你们就这么打算走了?”
“还能怎么样,香也上了,跪也跪了,难不成还要我二人给你们扶灵守孝不成?”
“正是如此,”
“呵呵,搞笑,”王驼子不怒反笑,“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有趣,有趣,但是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忙。”
“师傅,”周老爹拦住了王驼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于你们有些过分,但是我们是有原因的,因为,你们来了,我们家便连死了2人,实在是,所以,如果你们走了…..就不好了,所以,请你们多留几日,等过了头七,我们便送你们走。”
“不行,我妈肯定还急着等我回去呢,”魏宁连忙抗议。
可是魏宁忽然发现周围来了很多人,每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非常冷淡,甚至带着些仇恨。湘西人性格非常好爽,民风也甚为彪悍,和你好,那什么都可以帮忙,打架的时候只认亲不认理,但是如果你要在他们面前“拔份”,那他们下手一般是又黑又狠的,所以从古至今,湘西便盛产“土匪”。湘西人排外甚为严重,昨日魏宁2人投宿之时,若不是郭翠看到钱的份上,勉强答应,他们还真不能找到睡觉的地方。
“他妈的,都说不要留他们过夜了,他们是撞子!”
王驼子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了,感情周欣把他们当成了撞子了,难怪周老爹要他们留宿七天才走。
一般的人都有三魂七魄,人三魂一般在里面三尺以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人死之后,三魂一般不会立刻离开,因为此时尸体中尚有一口生气,前文中魏求喜也曾经说过,他们就是靠着这口生气用于赶尸做法。所以魂魄一旦发现“自己”的肉身还有阳气,就不会走,要在“肉身”上盘旋七日之后,才会确信自己已经死了,才肯跟着勾魂使者轮回,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头七”。
而湘西撞子这种人很奇怪,就是两人八字相冲之人,或者是有某种命理联系的人,一般是命硬的那个克死另外一个,由于他们在命理之中有某种联系,会让克死的人的魂魄误以为是自己的肉身,从而魂魄会附身撞子身上七天,所以如果撞子在七日之中离开死者肉身很远的话,七日之后,勾魂使者便会找不到死者的灵魂。死者从此变成孤魂野鬼。无x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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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17: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撞子这种人在湘西是很受人忌讳的,难怪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对魏宁他们有好脸色,感情是把他们当成撞子了。
王驼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围人一圈,喋喋怪笑道:“本来这趟浑水我老人家是懒得趟的,结果你们偏偏要关公面前耍大刀,也罢也罢,那我老人家就陪你们玩玩。说我老人家是撞子。我看是你们撞邪了吧。”
“不,我要回去,我妈在家肯定等急了。”魏宁摇头。
王驼子把魏宁拉到一边,神秘地说道:“徒儿,想看好戏不?”
“什么好戏。”
王驼子做高深莫测状:“很好玩的一个游戏,玩不玩。”
魏宁一听说有游戏玩,顿时来了兴趣:“好啊,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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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0 17:09: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调口味 让大家一口气把这个故事看完。

“去,去看看那个死婴儿,看看他襁褓里面有什么。”
“哦。”魏宁应了一声,乘着没人注意,偷偷的走到郭翠的尸身旁边,飞快地撩起那个死婴的衣服,回来的时候魏宁吐了吐舌头,“里面是块大红布呢,好像裹得好紧。”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红衣裹魂,茅山的下作手段。我来的时候就觉得此地有古怪,开始只当是巧合,现在看了是有人有意为之了。”
“师傅,什么是红衣裹魂啊?”
“等等再给你解释,跟我来。”王驼子拉着魏宁在屋内四处走了走,到了堂屋正中间停了下来,王驼子俯身用手在地上扒了扒,地里面仿佛有一根细得连肉眼都看不清的针,王驼子拔了出来,此针似乎是用某种动物骨头制成,王驼子放到鼻尖闻了闻,低声道“果然是用尸油浸过,我道这屋内怎么阴气这么重,原来有人在屋中布了煞局,孤阳不生,这家人不死人才怪了——也不知道这家人得罪了什么小人,有人会如此害他们。”
“煞局?”
王驼子将这个骨针收了起来,拉着魏宁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低声解释道:“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了,我现在教你些手段也是合情合理的。”
“谁拜你为师了,老不羞,我爷爷那么厉害….”
王驼子不以为意,笑道:“这么跟你解释吧,此物为“阴阳顶”有阴阳两根,金器聚阳、骨器聚阴——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此屋的梁上还有一根阳顶。这是茅山常见的一种布煞的方法。”
“这天地之间,凡事皆有阴阳形成,阳气三十六循环,成为三十六天罡。阴气七十二循环,称为七十二地煞。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循环,才能够保家宅平安。”
“那这个阴阳顶有什么用呢?”魏宁来了兴趣,插口道。
“在风水中,讲究‘阴眼’与‘阳眼’。我刚才带你看见的便是这座家宅的阴眼之所在。有人在那下了阴顶,阻止了这屋子中的阴阳循环,也就是对这屋子里面的人布了煞局。这屋子不出事才怪呢?”
“那照你这么说来,这母子是被人害死的?”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阴阳顶虽然厉害,但并不能致人于死,但是,如果是用尸油练过的,又另当别论了。”
“这郭翠是被人害死的不假,但是,阴阳顶虽能害人,但是只能慢慢吸收这屋中的阳气,使人慢慢生病,慢慢地拖死人,郭翠是上吊死的,显然不是阴阳顶害死的。——但是却是的确是死于他人之手!”
“怎么说。”
“你刚才看见郭翠那双鞋了吗?”
“嗯。”
“有什么不同?”
魏宁仔细看了看,但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摇了摇头。
“仔细看看她的鞋带有什么不同。”
魏宁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摇了摇头。
王驼子不卖关子了:“一般人如果是自己绑鞋带的话,最后必然是左边的那根绳子在最上面,而郭翠确实右边的那根绳子在上面。”
“是真的耶”魏宁仔细看看了,奇道:“这也是茅山术吗?”
王驼子没好气的看了魏宁一眼,“这是常识。”
王驼子接着道:“所以,我刚才特别注意了,从郭翠死后,没有人动过郭翠的鞋子,所以,我可以判定,郭翠的鞋带是别人帮她系的。甚至可以推测,郭翠是被人杀死,然后在帮她穿上鞋,再挂在梁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魏宁点了点头,开始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王驼子刮目相看。
“当然光凭这点,也无法说郭翠一定是被人杀死的。——嘿,茅山那群小贼阴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他们与我祝由向来势不两立,今日如果不破了他们这伎俩,还道我祝由无人了。”
王驼子一指还在哭着,两只眼睛肿成桃子的周凯,对魏宁道“你把他叫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周凯与魏宁此时已经玩的非常铁了,魏宁走过去,悄悄地把他拉了过来。王驼子问道:“娃儿,你这大拇指是怎么断的?”
“不知道。反正我一出生,就这样了,”王驼子拉着周凯的手反复看了看,对周凯说:“你先去吧。好好给你妈戴孝。”
周凯走后,王驼子道:“昨天你和他玩弹子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小孩身上阴气特别重,看来也被人下了咒,刚才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的大拇指显然是被下咒的人用邪术搞断的。”
“所谓十指连心,人的右手拇指乃是全身阳眼之所在,是聚阳的根本,周凯那小子的右手拇指看样子像是被茅山法器天篷尺断掉的,用来做布煞的阴引。”
王驼子叹了口气,道:“为了布这养鬼煞阵,这个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养鬼煞阵?”
“我昨天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查了他们的族谱,你知道吗,原来这个郭翠的八字乃是四柱全阴——而更为蹊跷的是,如果昨日郭翠生产顺利的话,那那个孩子的八字也是四柱全阴!”
注:在命格中,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叫做四柱全阴
“当然没有这么碰巧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在为郭翠催产,故意让郭翠在昨日分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郭翠肚子里的孩子。”
“用哥哥做阴引,用母亲做阴器,再布下这至阴煞阵,选在四柱全阴之日诞下这孩儿。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
说完,王驼子有自顾自笑了笑:“阵布的的确是大也狠,但是在某些手法的处理上显然没有做到炉火纯青,看来不像是老手的手笔——徒儿,想不想会会此人。”
“想”魏宁被王驼子勾起了兴趣,勾起了好奇之心。
“那你就在这里呆上七天,七天之内,为师保证帮你抓到这个人。”
“七天?”魏宁踟躇了,如果他在这里呆七天,她妈妈非要急死不可,可是魏宁又不想错过这台好戏。
“这样吧,你跟你妈打个电话,就说在这里要呆七天,看你妈妈同意吗。”
“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魏宁虽然知道把握不大,但是很敌不过知道真相的**,还是壮着胆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魏宁妈妈居然出人意料的同意了。
“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魏宁现在被王驼子算是彻底折服了,不由自主地叫起师傅来。
王驼子显然对这句“师傅”十分受用,笑呵呵地摸摸了没有胡须的下巴,“等。乖徒儿咱等着他亲自送上门。红衣锁魂、阴阳顶,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嘿嘿”王驼子自顾自笑了起来,可是面上没有二两肉,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接下几天,周家忙着治丧,也没有空管他们,其实王驼子心里清楚,其实郭家对他们是外紧内松,他们是撞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村,村子的人都帮郭家看着他们呢,这村子的人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不认识谁,所以忽然出现了2个生人显得十分打眼,如果王驼子前脚出村,后脚肯定有人告诉郭家,所以要逃的话的确比较难。
何况,王驼子师徒并没有想逃,特别是魏宁,兴奋地几天几晚缠着王驼子问这问那,但是王驼子总是高深莫测,总是要魏宁到时候看他的手段。
靠,要是这西洋镜都说穿了还有什么意思,不弄得神秘点,吊吊你小兔崽子的胃口,怎么才能显示你师傅我高深的道术。以后还怎镇得住你这小兔崽子。
在周家请道士做了两天道场之后,郭翠母子在第三日终于下葬了。王驼子和魏宁也跟这去了,王驼子一副果然葬这的模样,看得魏宁心痒痒的,但是追问的话,又被王驼子一句到时候准备看好戏的模样给挡了回来,弄得魏宁十分不爽。
到了第七天,魏宁看见王驼子还没有丝毫动静,再也按耐不住,开始围着王驼子不停地吵,王驼子笑道:“你早点睡,晚上咱两还有得忙的呢。”
到了晚上十点多,王驼子终于叫起了魏宁,魏宁兴奋地不停地在屋里乱跑,王驼子轻声道:“小声点,小声点。”带着魏宁悄悄从后门出去,直奔郭翠下葬的地方。
郭翠就葬在村头的坟山上,农村人大多数没钱,提倡薄葬,有的家境贫寒的,甚至就用石头磊了个坟头,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郭翠是猝死,当然周家没有预备好的墓碑,但是王驼子是亲自来陪郭翠下葬的,当然不会找不到郭翠的埋骨之地,王驼子带着魏宁在离郭翠坟头不远不近的地方藏好了身形,王驼子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魏宁乖乖呆着,等鱼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魏宁时不时看表,眼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了,郭翠的头七就要过去了,耐心越来越差,正要吵着王驼子,王驼子将魏宁嘴一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来了”
果然,一个黑影朝着郭翠坟头飞快的跑来,这个人显然很谨慎,不时四周望望,怕有人跟踪,在郭翠的坟头徘徊了一小会,从身后拿出一个锄头,开始刨坟,一会儿打开棺木,从中取出一个包裹,远远望去,像是郭翠的小孩,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又急忙将棺木盖上,胡乱地将土盖好,有顺手添了几块石头,带着小孩的尸体跑了。
“追!”王驼子和魏宁紧紧跟在黑衣人身后,跟踪上去。
黑衣人在村子里绕了几个圈,最后居然从郭家后门飞快地走了进去,王驼子和魏宁也跟着进去。那人走进了郭家后屋的一个柴房,王驼子和魏宁也躲在窗户后面**。
屋中早就设好了一个道场,神龛上挂在巨幅的真灵位业图,旁边各有一只大红蜡烛燃烧,将整个屋子照的血红。神龛下面放着三只大瓷碗,那人将死婴的襁褓解开,里面果然露出一块大红布,用绳子将小孩裹得严严实实的。
王驼子解释道:“这个便是红衣裹魂,在民间大家都知道,人死的时候不能穿红衣的,因为死后灵魂不会超度,会变成厉鬼,这个红衣裹魂便是起到将死婴的三魂七魄禁锢到他的身体中,让他不得超生。”
“你注意到他那根绳子没有,这个叫做锁魂圈,乃是用童男下阴之…..咳咳,与童女咳咳,编织而成、细如鼠尾,会起到锁魂圈魄的作用,这是茅山道术。”
屋内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柳木,一块桃木,分别放在三个大瓷碗的两边,口中似乎又念念做法,对着真灵位业图行完三叩九摆之礼后,在死婴的后背猛的一拍,死婴居然从口中吐出小半块馒头,却是已经被鲜血浸泡过,也许时日过长,边角开始有些发黑。
“他要开始做法了,那块血馒头上应该浸的是他的血,在小孩子刚死的时候,放进小孩子喉咙中,目的是让这个小孩子的阴身适应他的气息——这叫做‘采灵’”
王驼子看了魏宁一眼,解释道:“人是阴阳二身,肉体为阳身,魂魄为阴身。”
屋内人手中忽然多出一根戒尺,在按台上狠狠一拍,然后将死婴放在按台上,然后双手快速翻动,掌心向上,,双手无名指和小指紧扣,左拇指压左无名指的指甲,嘴里面念念有词:
“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翻天印结,收魂咒,嘿,手法不是很纯熟嘛,第一次用?”王驼子讪道。
只见死婴身上一阵红光,一阵白光,一阵清光,不停的变换,魏宁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出。那人单手将婴孩倒提在手上,另一只手将桌上的一只红烛点燃,然后将红烛放在婴孩的下巴下不停的烤,红泪一滴一滴正好滴在那只蘸血的馒头上,每滴下一滴,馒头上便冒出一股青烟,婴孩忽然双面圆瞪,双目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身上发出一种类似老鼠叫声一般“支支”的声音。
“那小子开始炼魂了。”
“炼魂?”
“这是对婴孩的灵魂做一次彻底的改造,让它自徒劳的挣扎后,最终会因痛苦和恐惧而无奈屈服,从而认炼魂之人为主人,这种方法对魂来说,是一种非常难熬痛苦的过程。但是一旦成功,便永世不会改变,直到炼魂的人魂飞魄散。”
这个过程几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每当婴孩全身烫得像火一样的时候,双目要爆裂的时候,那人就会将自己手掌割破,将鲜血抹在婴孩双目中,婴孩便立马安静一些。
“炼魂快完了,接下来就是分神了”。
那人从怀中拿出两个事物,分别用透明玻璃瓶装着,里面用一种黄黄的液体浸泡着,王驼子解释道:“看见没,那两个东西便是‘阴引’和‘阴器’了,都用尸油泡着呢,‘阴引’和‘阴器’的作用在养鬼过程中必不可少,‘阴引’必须是与这个婴孩有着血脉联系的至亲的聚阳之物——也就是他哥哥的手指了,‘阴器’便是她妈妈生她时候的脐带,在我们这行中又称为‘阴龙’乃是人连接阴阳两地的工具,人在母体的时候,是靠先天呼吸,此时‘阴体’还在阴间,而‘阳体’已经在阳间了,便是靠着‘阴龙’来联系阴阳,当接生婆将婴儿脐带剪掉的那一刹那,人的‘阴体’才能和‘阳体’合二为一,也就是俗称的‘投胎’。”
王驼子润了润嘴:“其实每个人都是怕死的,魂灵对阳体都是十分眷恋的,所以如果发现自己还有阳气就绝不会离开肉体的,因为‘阴引’与他同宗同脉,再加上那人用道法加持过,很会让灵魂误以为这便是他肉体,从而附身上去,而‘阴器’便是相当在她们之间搭起了一座模拟转世投胎的桥梁。”
魏宁不由吞了吞舌头,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玄妙的法术。
“看那厮要分神了。这个可是考验手法的时候了,任何一魂丢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阴魂了!”
那人将手中的戒尺又在案台上狠狠一拍,王驼子讪道:“嘿,是天篷尺吗,茅山的人真的是越来越穷,就不能用点好材料吗?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那人拿出一根长针,王驼子摇头叹道:“这么远我都闻到了尸油的味道了,唉不纯啊,尸油也不用这么低等劣质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不懂啊,这小子….茅山的列位祖师,求求你们收了这个不肖的徒弟,别让他在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人将长针从婴孩的天灵穴直接刺了了下去,婴孩原本黯淡的双目忽然又重新精光四射,一道青烟从天灵慢慢透出,那人神色十分紧张,双鬓已经隐隐有汗珠出现,他也知道,目前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一招错,满盘皆错。
王驼子道:“人有三魂,一名爽灵,二名台光,,三名幽精。颜色为红、白、青,刚才此人提出便是青色的幽精。”
果然这道青烟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便缓缓地向那人已经打开的玻璃瓶中的‘阴引’飞去,慢慢地附身上去,玻璃瓶散出一阵清光,但是很快便恢复平静。
那人依法炮制,分别从小孩的天灵处提出红光和白光,然后将玻璃瓶盖好,拿起放在按台上的一块桃木,原来这块桃木是一块已经雕刻好的小棺材,那人将玻璃瓶放在棺材中,然后用桃符封好。
王驼子道:“这人运气不错,分神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接下来便是养鬼了,你看见另外一块柳木了没有,那人会在接下来两天之中,将他雕刻成小孩子的形状,画上眉目,然后将这两块破木头放在一处聚阴的地方,一般人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大成——不过我看他估计七七四十九年也难成功。”
魏宁问道:“师傅,他养小鬼干嘛?”
王驼子耸耸肩膀,道:“很多啊,聚财、害人什么的,看他自己喜欢干嘛咯。”
“那对小鬼有什么害处吗啊?”
“这可不一定,如果是道行精深的道士来养,对小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会积点阴德,从此脱离轮回之苦,成为一个小地仙也说不定,不过大多数像他这样的这样的,大多数会将小鬼弄得魂飞魄散。唉。总是就是一个惨字了得?”
魏宁急道:“那师傅,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救它吗?”
“方法倒是有,除非有一个道行精深的人给他超度,他便可以重新堕入轮回,去投胎。”
“那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魏宁急道。
王驼子看了魏宁一眼,道:“你觉得为师如何?”
对啊,王驼子对养鬼的手法如此熟悉自然也就懂得怎么去救他了,魏宁忙道:“那里还不去救救他啊。”
王驼子笑道:“刚才我之所以迟迟不出手,是因为养鬼实在是一门非常险恶的道术,那个小子又是个菜鸟,我去打扰他,一个不好,他将那小鬼弄得魂飞魄散岂不是适得其反?”
“不过现在嘛,便是为师的show time。”
王驼子整了整衣冠,干咳了一声,屋内的人马上喝道:“谁!”
“朋友,做这种事情,你不怕有损天元吗?”王驼子进屋,好整以暇地道。
那人回头,此时王驼子和魏宁才看清楚此人面貌,原来这个人居然是周欣!
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周欣!!
周欣见到是他们两人,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是说过了头七就可以走了吗,误了明天回家就不好了。”
王驼子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了,布煞局、取‘阴引’害郭翠,这些事情除了对这个屋子非常了解和这些人非常亲近的人外,谁能做到,只是,我只道虎毒不食子,没有想到这个世间真的有杀妻灭子的畜生!”
“这个孽种不是我的……”周欣知道说漏了嘴,连忙打住。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杀人证据确凿,判你个死刑也是死有余辜,徒儿,打119报警。”
魏宁:“……”
周欣见他们撞破了自己的秘密,干脆摊牌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放了那个小鬼,然后去公共安全专家局自首!”魏宁道。
周欣冷哼了一声:“笑话。就凭你们一老一小两人?别忘了这是我地盘,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就凭你那些半吊子的道法。笑话。”王驼子讪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总之,谁坏我好事,我就要谁好看。”
王驼子平静地道:“我叫王处一,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如果没有听过,你也不用在这条道上混了。”
魏宁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心道:“你王处一,我还丘处机呢?这人,撒谎都不会。”
谁知道,周欣的脸色连变了三变,脱口道:“不可能,不可能,谁都知道,他….你怎么可能是他…..”
王驼子平静地道:“我是真的假的不烦你操心,不过,今天你今天必须让我把这小鬼放了,然后去公共安全专家机关自首,否则,我打你个魂飞魄散也不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
周欣嘿嘿笑道:“打我个魂飞魄散,老头,你太大言不惭了把,我倒要看看是谁魂飞魄散!”说完将天篷尺擎在手中。
“噢。My God!”王驼子单手抚额,做要被气死状,“拜托,你能不能专业点,你这个也叫法器……天篷尺是…..唉,我懒得跟你说,拜托你收回去好不好,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气死我了不要紧,拜托不要把你的那些祖宗气的从坟里爬出来在死一次。OK?”
周欣见他一眼就将自己的法器识破,心中不由地一沉,知道这个老头并非随口胡诌来蒙他的的,心中胆气不由地怯了几分。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硬撑到底了。
周欣大喝一声,算是壮胆了,手中的天篷尺像王驼子劈头打了下来。
王驼子不慌不忙,摇了摇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法器。”
说完,从怀中掏出五枚铜钱样的的东西,分别放出赤橙黄绿青五种颜色,居然在空中定住,中间的那枚刚好和周欣天篷尺迎了个正着。
一声暗响。王驼子的五枚铜钱分毫无损,而周欣的天篷尺已经断成两截。
魏宁在旁边高兴地直拍手。王驼子见在徒弟面前显了手段,腰杆不由挺直了几分。
周欣见识了王驼子的手段,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头子高深莫测,自己来硬的是完全没有机会了。其实周欣当时把王驼子当成撞子留在这里,就是想嫁祸给他们,让村里面的人以为他们是撞子,然后让自己杀妻灭子的事情掩盖过去。
谁知道现在却适得其反。
周欣现在心里后悔不已。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下辈子投胎要是还当道士,一记得心术要正,二记得要拜对师傅,别听那些假道士瞎忽悠,眼睛擦亮点,向我们宁儿学习,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唉,都什么眼光。”
魏宁听说王驼子夸他,心里不由高兴,但是,将王驼子的话仔细想了想,不对啊,他好像不是在夸魏宁,好像是在拐弯抹角地夸自己。
谁知道周欣怒道:“不许侮辱我师父,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今天败在了你的手上,我算是心服口服,但是我师傅会为我报仇的!”
“就你那破师傅的道行,来十个都嫌少。”王驼子反唇相讥。
“今天我认栽,要杀要刮认了,但是这个孽种,我是绝对不会放给你们的,如果不让他魂飞魄散,难消我心头之恨。”
“怎么媳妇让人给上了,头上绿了?”王驼子结合周欣的行为,大抵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周欣咬牙切齿地道:“这对奸夫淫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这辈子不将他们弄得魂飞魄散,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样,我就要批评你了,一大老爷们,自己媳妇都看不住,只怪自己没用,怪谁?要是是我,我找找个地方上吊了,省的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还不是因为我钻研道法,哪有时间理会那些男女之事。”
王驼子做出打住的手势,道:“不要用专研这个词可以吗?please。”
周欣一咬牙,知道自己阴谋败露,也没有什么顾忌,便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王驼子讲了出来,原来,周欣从小便对道术十分感兴趣,但是道术这东西,都是秘法,只存在与师傅和徒弟的口口相传,周欣是苦于投师无门,直到大约十年之前,周欣家里来了一个瞎眼老头,说周欣与道法有缘,传了他些法术,还传给他天篷尺,在周欣家停留三日便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周欣对这些道法十分感兴趣,每天练习,便渐渐疏远了妻子,没有想到,这个娘们耐不住寂寞,和周欣邻居家的年轻后生勾搭成奸,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周凯,周欣是孝子,怕父亲知道了会接受不了,也就默默的承认了这个便宜儿子,谁知道郭翠还以为周欣为人懦弱,一发不可收拾,还与奸夫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周欣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其实周欣为人阴狠善妒,在他心中从周凯出生那天起,他就开始布这个局,要制郭翠于死地,可谓是煞费苦心,而第二个儿子的出生,更是让他彻底疯狂,不惜自损天元,也要将这个儿子灵魂终生禁锢,任他驱策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其实周欣第二步,就是要利用小鬼来害那个奸夫,只是被王驼子师徒撞破了而已。
事已至此,周欣长叹了口气,道:“明天我会去自首的,但是这个小鬼我要一并带着,我绝不能让他超生——这是那个贱人欠我的。”
“不行,既然被我撞见了,我决不会让你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小鬼我是绝对要超度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王驼子叹了口气,“周欣,你做这等邪事其实是在自减阴德,恐怕对你来世都会有影响,不如让我给他超度了,对你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行,这是那个贱人欠我的。”周欣知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心里一横,心中已经抱定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王驼子跺脚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
周欣把心一横,将怀中的小棺材往地上一扔,大笑道:“老头,我斗不过你,我承认,但是,我要让这畜生魂飞魄散却是很容易的,你留着慢慢收拾残局,我不陪你玩了,先走了。”
王驼子骂到:“你丧心病狂了吗?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连你自己也会打下阿鼻地狱,一个不好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呵呵,顾不得这么多了,”周欣显然很享受报仇的喜悦,“有本事你在将这畜生超度了,记住你只有三十秒时间哦,你们慢慢玩,不奉陪了。”说完跑了。
只见从周欣手中摔坏的棺木中红白清三色开始上扬,渐渐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小孩子显然十分害怕,脸色惨败,双手不停乱抓,嘴里面不停地喊:“妈妈。妈妈….”然后景象越来越淡,看上去似乎要消失了,
王驼子又将铜钱撒开,在孩子的头顶形成一道五彩光芒,将小孩子裹住,小孩的影像才鲜明了几分,但是还在慢慢淡去,王驼子嘴里不停骂道:“这个周欣是个疯子,我这次出门有没有带全法器,奶奶的,我的五帝钱只能支持一小会,但是过了这会,这小孩子的三魂一旦遭遇人间的阳气便会立马飞灰湮灭,奶奶的。”
王驼子仿佛变戏法似的从怀里面掏出一串一串的符咒给五帝钱加持,但是,这五帝钱的光芒依然越来越暗,小孩子的影像也越来越模糊。
“奶奶的,我王处一玩鬼捉鬼一辈子,这次算是栽了,要是要这个小鬼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我还不得被那些老不死的笑死啊。”
王驼子不停地掏着符咒,最后居然身上的卫生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贴了上去,嘴里面还不停的咒骂,最后,那五帝钱终于光芒全部熄灭,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小孩子影像在越来越淡,最后换成了一道轻烟。眼看就要灰飞烟灭了。
忽然,魏宁口袋光芒大盛,将整个屋子照的通亮,那道青烟忽然仿佛找到了什么似的,往魏宁口袋里钻了进去。
光芒更炽,但是一小会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什么玩意?”王驼子奇道,“小子,你不乖啊,学会藏私了。”
“我也不知道啊”。魏宁从口袋掏了一阵,全是那天王驼子给他的玻璃弹子,王驼子却发现了在这些弹子中间一块石头,这正是魏宁那天在六死五葬的坟堆里面捡的。
“这是什么?”王驼子拿去来反复把玩。
“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叫我收好的。”
“靠!”王驼子顿时暴怒,“你这个王八羔子,你他妈的有宝物你不用,要爷爷浪费那么多符咒,你知道吗那些东西很贵的,一百多一张,你当是那个小子的山寨天篷尺啊。”
魏宁委屈道:“我也不知道。”
王驼子指着魏宁,气打不出一处来:“你…..你,很好,很好,非常好。”
说完拂袖而去。
“师傅,”魏宁连忙追了上去,“师傅,累不累啊,我给你捶腿。”
“锤个球”
“拿我给你捏捏肩膀。”
“甭介,不烦你魏大少爷金手,我怕折寿。”
“要不我给你下碗面去,忙了一宿,您累坏了吧”
“不饿,我不吃面,看到面就恶心。”
第二天,王驼子便和魏宁上路了,其实王驼子对魏宁心里是疼爱之极的,两人在魏宁家不远处便分手了,王驼子给了魏宁地址,要魏宁明年暑假来找他,到时候正式收他为徒,传他真正的道法。而发生在周家的这桩奇案也由于周欣的自首而告破,再一次显示我人民pol.ice的雷厉风行的办案能力。当然,周欣只是说了他杀死郭翠的事实,至于其中的养鬼等,周欣都没有说——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信。后来周欣被判死刑,没等执行,自己用道法拿人民币打开手铐,然后在监狱里面用鞋带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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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44:57 | 显示全部楼层
倒是苦了周老爹和周凯,周老爹几天之内连续失去了三个亲人,顿时苍老了好几十岁,年末又大病一场,没有拖到过年就一命呜呼了。周凯则被他亲生老爹当作过继的儿子收养了。成为了小胖子李杰的便宜弟弟。

魏宁回到家里,忽然出奇的发现,自己爷爷魏求喜没有回来,打电话问杨书记的家人,杨书记家的人说魏求喜将喜神赶到家里后就回去了,魏家母子急坏了,报警了也没有用,贴寻人启事也没有,魏求喜仿佛就在这个人家蒸发了一样,过了不久,魏家知道无望,便慢慢也就死心了,再过了不久魏宁开学了。

杨书记的尸体不是在六死五葬被毁了的吗?为什么杨家的人说魏求喜将喜神已经赶到,并且还亲自主持下葬的仪式?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魏宁始终没有想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心中充满了疑团。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年了,魏求喜依然没有消息,但是魏宁和王驼子约定的一年之期却不知不觉到了。

魏宁跟妈妈打了个招呼,魏妈妈似乎也没有阻止,魏宁背着书包,里面装了写洗嗽用品,并且带上银行卡,魏妈妈给他在卡里面打了一千快钱,够魏宁1个月的花销,并且交代魏宁,钱不够了就给家里打电话。魏宁第二天便搭班车去找王驼子了。
王驼子给他的地址很好找,在凤凰山上一个大道观,在湘西一代非常有名,魏宁坐车可以直接做到山下,山下香客络绎不绝,看来香火十分鼎盛。

魏宁刚进门便被这纯阳观的恢宏气势的震慑到了,远远望去,仙雾笼罩,十米多高的巨大山门都用朱漆粉刷,山门正中间纯阳道观四个描金大字,每个几乎一米大小,十分打眼,心道:“不愧是大地方,有气势,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够出真正的高人啊,”心里对王驼子不由多了几分敬重。

尽管现在不是纯阳祖师的诞辰,但是香火依然十分旺盛,香客络绎不绝。

魏宁找了一阵子,没有看到王驼子的身影,心想,“王驼子应该在这道观里面是辈分较高的吧,说不定都认识呢。”一念到此,拉住了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显得彬彬有理,对魏宁一稽首:“小施主,有事吗?”
“我找个人,叫”魏宁真不知道王驼子叫什么,对了,记得王驼子对周欣说过,自己叫王处一来着。“叫王处一,你认识吗?”

小道士笑道:“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全道观上下哪个不认识他。跟我来”说着带着魏宁去找。

没有想到王驼子在这道观地位还挺高的吗,看来我没有拜错师啊。魏宁心中不由窃喜,跟着小道士转了几个圈,小道士在一个偏厅停了下来,对着厅上挂着的画像道:“那那就是王处一了,旁边还有丘处机等几位前辈,小施主要烧香吗?我们这里有三种套餐可以选择,最低只要九百九十九……”

魏宁不由气结,说了声谢谢,泱泱而去。

“唉别走啊,价格好商量啊,你看看我们的套餐传单吧。”
魏宁又在道观里面转了几圈,始终没有看到王驼子,不由地泄气,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可是到山门口的时候,不知道谁使了个绊子,魏宁一不留神哎呦一声摔到地上。

等魏宁爬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子,走路还是这么不小心,丢魂了啊?”

魏宁喜道:“师傅。”

王驼子看见魏宁也是一阵欣喜,没有想到魏宁真的会如约而来。

此时魏宁发现原来王驼子坐在一张板凳上,前面还放着一个桌子,上面铺了张白布,印了一个大大的太极,两旁写着,看相、算命、配八字。实话实说,绝不奉承。

“你这是”。魏宁一脸疑惑。

王驼子双眼一番,道:“看什么,做生意啊。师傅我也要吃饭的。”

“原来你不是道观里的….你是在这算命的算命先生啊?”

“怎么不可以,在我们道门里面,只有道法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走走走,一边呆着去,别耽误我生意了——这位先生留步,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之内有大劫啊,让我给你看看手相吧,不收钱——唉唉唉,这位小姐,留步留步…..”

魏宁在旁边气的吹胡子瞪眼,王驼子在周家在他心中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此时已经轰然倒塌。

魏宁在旁边等了王驼子一下午,王驼子长的贼眉鼠眼,所以找他算命的很少,只做成了2笔生意,王驼子见天色不早了,将工具一收,对魏宁说:“回家。”

王驼子住在离纯阳道观不远的一个小木屋里面,看上去年久失修,家里也十分简陋,就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再加上一个箱子放些日常换洗衣服。

“怎么住这里啊,”魏宁有些埋怨。

魏宁不提还好,一提王驼子顿时将手在桌子上一拍:“你这小王八羔子还好意思说,上次你知道你用了老子多少吗,三千多,烧钱啊烧钱啊,现在捉鬼哪里是凭本事,是凭谁钱多谁厉害啊,现在物价飞涨,你知道吗,一张正版的钟馗捉鬼符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三千多了!再过几天,老子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做个屁的法事啊。自己给自己超度算了。”

魏宁吞了吞舌头,知道王驼子提得就是那天在周家为那小孩超度的往事,自己有些理亏。不敢答话。

王驼子坐了下来,腰杆挺直,道:“我考考你,看你的资质怎么样。人七魄分别是什么名字?”

魏宁举手道:“这个我知道,我爷爷说过,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魏宁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王驼子原本想在魏宁面前显摆一下,没有想到没有考倒魏宁,双目一转,翻着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慢条斯理地道:“那这七魄用英文怎么说?”

魏宁:“…..”

王驼子干咳了一声,腰杆挺地更直了:“现在全球都一体化了,电视里面都说了 叫什么来着,对,地球村,地球村你懂吗?你以后抓鬼的时候,碰到了外国鬼怎么办,那就得say English。念英语的咒语,懂吗。不然外国鬼听不懂怎么办,听不懂我们怎么捉它,是不是,所以说,懂一门外语是很重要的,知道吗?”

魏宁:“…..”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开始抄文天祥的‘正气歌’,用中英文抄各一百遍。”

第二天,魏宁便在这里住下了,每天王驼子出门算命,魏宁就在他家抄正气歌,晚上,王驼子也不让他闲着,拿出一堆黄黄绿绿的纸让他跟着他在纸上画,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为你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师傅,你画的都是什么东西?”

“鬼画符。”

“这个东西有用吗,是不是上次您在周家用的那个?”

“不是,胡乱画的。”

“那这不是坑人吗?我不画,我不骗人。”

王驼子停下了笔,道:“你知道吗,一张真正的祝由科的符咒从选材到下笔到加持是一套很复杂的过程,就算是你师傅,一天也弄不了几张,这样乱画,反正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那些人,哪里知道真的假的,其实也就是买个心里安慰,你当他们真的靠着个抓鬼啊,听话,赶紧画,画的越丑越好,对了,明天你也别闲着,跟我去卖符。”

又过了几天,王驼子似乎良心发现自己是魏宁师傅的事实,把魏宁叫了过来,要魏宁把他的功课拿来检查,发现魏宁尽管年纪小,但是抄的‘正气歌’居然一丝不苟,没有一个错别字,甚至连英文版的也抄的工工整整,更为难得的是,最后几天,王驼子白天不是叫魏宁去卖符了吗,魏宁居然晚上加班也把一百份正气歌抄完了,心里对魏宁的毅力不由佩服,心里对这宝贝徒弟心里又多了几分喜欢。

王驼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盘花生米,一个人老神在在地在吃着,桌子上放着一根长2米多的竹棍,眯着那对小眼睛很惬意地享受着:“娃儿,扎个马步给我看看。”

“哦。”魏宁连忙照办。

王驼子手中的竹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骂到:“你蹲茅坑啊,听我说的,双腿打开三个半脚掌的距离,重心后座,对抬头挺胸,大小腿成九十度,”说着一边用竹竿不停地矫正着魏宁的姿势,扑通,魏宁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趔趄。

王驼子竹竿一挥,骂道:“重来。”

就这样王驼子一边挥着竹竿,一边纠正着魏宁的姿势,直到魏宁达到他的要求,才面色稍缓,道:“把正气歌给我念一遍。”

“喔,天…….”魏宁刚念出一个字,王驼子的竹竿又是狠狠地批下了,顿时魏宁身上多了一道血印,魏宁疼得直钻心肺,但是脚下的马步却没有动分毫。

“你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魏宁提高了嗓门,朗声道:“天地…..”啪。王驼子的竹竿在魏宁身上又留下一道血槽。

“中气不足。重来。”

“天地有……”

“啪!”“再来…..”
两师徒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魏宁也只念了“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这十个字,

王驼子看见魏宁全身打的有些血肉模糊,却依然倔强,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心中一是不忍,柔声道:“徒儿,为师这么对你,并非没有原因的,你知道,‘正气歌’使我们祝由科一脉最重要的基本功,每每在走脚的遇到危险的时刻能起到震慑一切魑魅魍魉的作用,现在根基打地越牢,以后对你学任何道法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魏宁点头道:“这个徒儿懂得。”

王驼子欣慰看了看魏宁,道:“你知道,天下道法,无非就是‘咒’‘符’‘印’‘器’四字,无论是茅山的‘翻天印咒’正一的‘九字真诀咒’还是我们‘祝由十三科’其根本都是凭丹田的一口真气,真气越足,威力也就越大,好好练,你们魏家乃是传承千年的家族,其道法博大精深,一直都是持我祝由一脉之牛耳,以后能否重现当年辉煌,可都全靠你了。”

魏宁点点头,忽然道:“我经常听我爷爷和你提到茅山、龙虎山、还有祝由什么的,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和茅山又有什么过节呢?”

“你爷爷以前没有说过?”

魏宁摇了摇头。
王驼子笑道:“今天,为师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王驼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道:“天下道法,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这个‘一’便是上古女娲大神,传说五千年前,女娲分别将‘太平经’和‘祝由十三科’传给黄帝与蚩尤,这便是‘二’,而黄帝后辈便开始衍化出茅山、崂山、太平教、等等不同教派,而蚩尤则由‘祝由十三科’衍化成十三脉,但是五千年来,大浪淘沙,现存到今世的,黄帝一脉也就只有茅山、崂山和龙虎山寥寥数派,而我祝由一脉则更是人丁凋零,且大多数在湖南,很少走动,到现在只有你们辰州魏家、麻阳邬家、麻阳方家和…和溆浦王家,再后来,溆浦王家发生了咳咳,发生了一些事,现在祝由一脉就只有魏、邬、方三家了。我祝由一脉与茅山等门一方面是由于各自信仰不同,几千年来便是相互厮杀,积怨甚深,但更重要的是是对道术最根本理解的不同。”

“最根本理解?”

“对,最根本的理解。就是对‘魂’和‘魄’的最根本理解不同,茅山认为人最根本的是‘魂’,而我们认为最根本的是‘魄’。这也就是茅山道术中‘养鬼’和我们‘养尸’的区别。”

“再说下去就深了,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其实,在道法中,不仅仅有道法的打斗,其实在道法核心理论的争论上,也持续了好几千年,到现在也依然没有结果。”

王驼子见魏宁听的十分感兴趣,索性将话题讲开了:“比如,‘阳身’与‘阴身’的争论。其实道法万变不离其宗,他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打破天地法则。”

“天地法则?”

“不错,天地法则。就是‘生’‘老’‘病’‘死’ ‘转世轮回’ 。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遵循的,而如何能够免堕入‘六道轮回’从而破碎虚空,是所有道门研究的最高目标。这就衍化出了两种不同的方法,一种认为‘阳身’乃是根本,只要保持‘阳身’不死便可以长生不死,这一派代表便是徐福、葛洪等,他们的主要目的便是炼丹来减慢阳身衰老,从而无限接近长生不死的目的,而另外一种则认为‘阴身’才是根本,只要保持灵魂不灭,不断找寻寄主便可以同样达到目的,像龙虎山的张道陵等人便是这派代表,连我们祝由的‘养尸’之法,最终目的不也是逆天改命吗?但是——”

说道这里,王驼子嘴角抽搐了一下,“逆天改命,谈何容易,古往今来,又几人能够做到?”

王驼子唏嘘了一阵,道:“今天就说到这里,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跟我去卖符。”

王驼子等魏宁睡着了,悄悄爬了起来,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录音机,放好磁带,带上耳机,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发黄的书,跟着录音机轻声读了起来:“卖来妹子韩梅梅(my name is 韩梅梅)、好斗由斗(how do you do),”练了几句,忽然心中烦躁,骂道:“什么破玩意,比金刚经还难念,老子不玩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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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46: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魏宁和往常一样,拿着一篮子假符出去卖,谁知道今天生意格外好,没有一上午就卖完了,魏宁百无聊赖,凤凰山脚下便是有名的凤凰古城了,心想:“反正现在还早,师傅算命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去,不如下山去看看。”

凤凰古城依山傍水,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以古街为中轴,连接无数小巷,沟通全城,现在又正值暑假,游人如织。

对于魏宁来说,很少出远门的他,一切都是新鲜,似乎怎么转也转不够,忽然,魏宁的眼光被河边一个女孩牢牢吸引住了。

那个女孩也就和魏宁差不多年纪,坐在江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是一副美人胚子,迎着陀江送来的河风,青绿色的裙摆随风摆动,两只耳朵带着耳机,跟着MP3轻轻哼着,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

在这游人如织中,仿佛将她与其他的人分外地隔开,分明强调着她的钟灵俊秀的气质,魏宁心中一种惊艳的感觉狂涌而出。

白色的球鞋放在岸边,一双欺霜雪的玉足轻轻拍着水面,“凌波微步,袜不沾尘”大抵如此。

忽然那个女孩转过脸来,对着魏宁做了个鬼脸,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魏宁顿时双脸像火烧一般,答不上话来,女孩取下耳塞,看着魏宁噗哧一笑,偏着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小就不学好,学人家偷看美女。”

“没,没,没”魏宁两只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女孩招手示意魏宁过来,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魏宁坐下来:“我叫林灵素,我是来凤凰玩的,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也是来玩的?”

“林灵素,好美的名字,”魏宁心里默念道,“我叫魏宁,湘西人。”

“湘西人,是不是赶尸的那个地方啊,你见过赶尸吗?”林灵素一跃而起,学僵尸蹦了蹦。

魏宁心想,如果我告诉他我是赶尸的,她肯定会怕,如果她怕就不会跟我玩了,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什么叫做赶尸。”

林灵素双目一暗,遗憾道:“本来还以为这次来湘西会碰到赶尸先生的呢,没有想到书上都是骗人的,都瞎说。”


“没,是真的有。”魏宁一本正经地说。

“你刚才还说不知道吗,现在怎么改口了,”林灵素眨着那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宁。

“是真的,我还赶过呢!”

“吹牛”

“没有,”

“胡说!”

“才没有。”

林灵素把耳朵堵了起来,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净瞎说。”

“才没有,”魏宁毕竟年纪小,受不得激,把他和爷爷赶尸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跟林灵素讲了,听到精彩处林灵素不停的提问,不时还用手拍拍胸口,替魏宁他们担心,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拉近了。

“你说你会赶尸,可是我怎么相信呢?”

“我…..”

“我有个好方法,”林灵素靠近魏宁,低声道,“你看见那个人了没有,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个小偷,不如我们把他杀了,然后你再用他来给我做赶尸的表演,这样我就信了。”

魏宁吓得心中一凛,连忙摆手。

林灵素看见魏宁受窘的模样,噗哧一下笑了:“逗你玩着呢,看你急的。”

林灵素一递手中的MP3,“没事我们听歌吧,你喜欢听周杰伦吗?”

魏宁很少听歌,连忙摇头,林灵素将一只耳机塞在了魏宁的耳朵里面,里面放的是周杰伦园游会。林灵素跟着音乐轻轻哼了起来。

“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遗忘……”

一曲放罢,林灵素将手中的MP3递给魏宁:“你自己选吧,随便你听什么歌。”魏宁一时手滑,MP3一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我的MP3”林灵素尖叫道。

魏宁看到林灵素着急了,心中一横,扑通一下跳了下去。

“有人落水了!”岸上的游客顿时炸开了锅,

魏宁被人就上来的时候,手中已经紧紧攥着林灵素的MP3。

林灵素拿过魏宁捞起来的MP3,用手使劲摇了摇,急道:“都
进水了,坏了。不能用了?”

“怎么办?”魏宁急的直搓手,“要不找个地方给你修修。”

“那怎么修得好,这是我叔叔从美国带来的,国内修不好的。”

魏宁知道闯祸了:“那我赔你。多少钱,”魏宁暗暗盘点了卡里的钱,如果自己每天少用点,剩下的钱应该可以买个MP3。
林灵素见魏宁真急了,噗哧又笑了:“逗你玩的,回家用吹风吹吹就好了。倒是你,”说着用手抹了抹魏宁头上的水滴,“都成落汤鸡了。”

“跟我来”,林灵素也不避嫌,牵着魏宁的手就走,魏宁虽然
是还是小孩,但是也到了情窦快开的年纪了,顿时老脸通红。

林灵素带着魏宁在一家卖手绘衣服的店子前停了下来,选了一会,给魏宁拿了件猫和老鼠中老鼠头像的衬衫给魏宁穿上,自己买了一件绘着猫头像的衣服,魏宁抢着付钱,但是林灵素速度却比他快了一点点。

“嘿嘿,你穿上了真像一只小老鼠,”林灵素拍手道,“以后我就叫你小老鼠了,乖,小老鼠,我们去照相。”

这个魏宁连忙摆手,因为魏家有家训,魏家子弟是不可以照相的,因为照相这个玩意,魏家人认为会带走本身的元气,对修道不利。

“怎么,不给面子。小气鬼。”林灵素生气道。

最后魏宁拗不过林灵素,只得答应,心中还默默念道:“爷爷,孙儿只犯戒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你嘟嘟囔囔些什么呢。”

“哦,没什么。”

“哟,小帅哥,带着你女朋友来照相啊。”生意人见魏宁和林灵素穿着情侣衫,自以为是地说。

魏宁脸顿时脸又一阵赤红。正要解释,林灵素把话拦下了,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我们配吗?”

魏宁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发育的已经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再加上林灵素是女孩子,发育的又早些,现在七八岁的小孩子就老公老婆称呼,照相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连忙讨好道:

“那是,帅哥配靓妹哦。”

照相师傅将照片洗好递给他们,林灵素问他要了之笔,在照片的背后写着什么,魏宁想看,但是林灵素就是不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灵素看了看时间,说:“糟了,我妈妈叫我要回去吃饭了,再不回去我爸爸妈妈肯定等急了。”

魏宁估摸这这时候王驼子也要收摊了,点头道:“我也要回去了。”也准备回家。林灵素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道:“对了你

有QQ吗?给我留个。”

“QQ?”魏宁摇了摇头。

林灵素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魏宁,叹了口气:“跟我来。”

林灵素把魏宁拉到网吧,驾轻就熟地给魏宁申请了QQ并且把自己加为好友。

“灵素仙子。”魏宁念着林灵素的网名。

林灵素想了想,“你叫什么呢,看你长的人模狗样的,就叫你
‘英俊的赶尸先生’吧,对了就叫这个,以后不可改,听到了没有,要是我上线发现你该了网名,哼哼!”林灵素挥了挥拳头,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对了,你晚上可以出来玩不?”林灵素道。

“怎么。”

“不如我们晚上去墓地玩,就我们两人,肯定好刺激。”

晕,这都是什么人啊,轮到魏宁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林灵素一遍,心想,现在什么时候女孩子胆子都这么大了。半夜爬墓地去玩。

林灵素脸色顿时变了,板起脸来说道:“你不敢,还说自己赶
尸呢,骗子!”

“才没有”

“那去啊。”

“不去。”

“胆小鬼,骗子”

“不是。”

“那去啊。”

“去就去。”

林灵素百试不爽地计谋又一次得逞了,心中暗自得意,道:“那好,今天晚上12点,就在这里,鬼约会,不见不散!”

这还真的是“鬼约会”,和鬼约会,魏宁心道。

“鬼约会,不见不散。”

魏宁回家的时候,发现王驼子已经到到家了,正塞着耳机嘴里念念有词,没有注意有人进来,魏宁心道,师傅一定又在学什么高深的咒语了,走过去轻轻在王驼子背后拍了下。

“小兔崽子,你想吓死老子啊”王驼子一边忙着收拾桌上的书本一边骂到, “你想欺师灭祖是不是——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死哪里去了。”

魏宁随便编了个借口,把今天的收入给王驼子,王驼子顿时眉开眼笑,也懒的追问魏宁,让魏宁画了一会假符咒之后,王驼子今天似乎有些困,没多久就打起哈欠,用脚盆洗完脸后,早早睡了。

其实王驼子也并非全部卖假的符咒,有的时候,他会关起门来一个人做些真的符咒,但是却从来不让魏宁看,据王驼子的解释是,魏宁现在道行太浅,根基不稳,贸然学会这些东西百害无一益。

魏宁听王驼子说过,这些真的符,在黑市上的价格很高,但是王驼子似乎从来不卖,魏宁也问起过,而王驼子给魏宁淡定地解释是修道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要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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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46:45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魏宁趁王驼子睡着了,悄悄爬了起来,来到了林灵素约好的地方,林灵素已经早在那里了,看见魏宁来了看了看表,笑道:“小老鼠,你迟到了哦。”

林灵素换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衣,把身形拉的修长,少了白天的几分钟玲俊秀,却多了几分调皮可爱。

林灵素过来自然地拉着魏宁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魏宁感觉从林灵素手中传来的温热,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是林灵素的手确实很软。跟没有骨头一般。

人通常都有喜欢扎堆的毛病,死了也是同样,加上湘西向来都有地地三尺平的说法,远远望去,坟头连绵起伏,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加上为了保护耕地,坟山一般都修在地少人稀的地,没有树木的遮挡,怪石嶙峋,晚上看上去,可以想象称一切可怕的东西。

今晚的月色灰蒙蒙的,仿佛给大地裹上了一层银纱,却给坟山上平添了几分鬼气,偶尔穿出来几只野狗或者野猫,也和平日里不一样,身上多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当然没有人晚上会来这里,除了迷路或者像魏宁和林灵素这样脑子进水的人。

林灵素毕竟是女孩子,掌心中开始发热,紧紧地捏着魏宁,身子有意无意地像魏宁身后躲着,另外一只手不自觉的扯着魏宁衣服的下摆。

“怎么怕了,如果爬了我们就趁早回去。”

林灵素柳腰一挺,道:“谁怕了,我是保护你,保护你懂不懂。”
魏宁似笑非笑道:“真的。”

深夜逛坟山的提议是林灵素提出来的,她怎么可能就此反悔,就是害怕也要硬着头皮撑着,不然在魏宁面前多丢脸:“不信?有本事我们去坟山最中央,看谁不去,谁不去小狗。”

“去就去,谁怕谁啊?”

两个小孩子谁也不服谁,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怯意,浅一脚深一脚地像坟堆深处走去。
忽然林灵素叫了一声,停了下来,“哎呦,”

“怎么了,没什么,脚忽然扭了一下,我们先坐坐,等等再走。”
“嗯。”

坟山上冒着一颗颗绿莹莹的光,仿佛猫眼一般,林灵素指着这些绿光问道:“小老鼠,你说这些东西是什么啊。”

“冷翠烛,一般人也叫它鬼火,人死后剩下的阳气。”

林灵素可爱的鼻子一皱,:“瞎说,我们老师说了,这鬼火是人死了产生的磷火,你净瞎说。”
魏宁知道,和一个现代社会的“知识分子”说这些等于是白说,先入为主的意识会让人产生很强烈的认同感从而很难改变,所以,他们不会信,反而会认为你封建迷信,没有文化。
魏宁干脆闭嘴。

林灵素忽然道:“小老鼠,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啊?”

“这…..”
林灵素一指天上的星星道:“我要星星。”

魏宁“…..”

林灵素噗哧一笑:“逗你玩儿,真笨,都不会讨女孩子开心,你长大了肯定找不到女朋友,肯定。”

“不如这样把,你去捉写鬼火过来,就当作是星星,好不好。”

“怎么捉,这东西用手根本拿不住啊,再说也没有东西装。”

“早给你想好了,林灵素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玻璃瓶儿,“诺,用这个装”

"这个不好吧,"魏宁皱眉道:“这些对逝去的人有些不敬呢。”

“去不去?”

魏宁知道拗不过林灵素,接过瓶子,轻轻地把身边最近一颗鬼火装了进去,然后拧上,瓶中绿莹莹的鬼火在夜色的衬托下,煞是好看。

林灵素高兴地直拍手:“快,快,快,把它装满。这呢,这,还有那….快。”

魏宁在林灵素的指挥下,不一会就收集了整瓶的鬼火,鬼火像荧光一样,将整个玻璃瓶照的通亮,林灵素结果瓶子,一屁股坐在一块墓碑上,拿着瓶子好奇地把玩。

“快下来。”魏宁连忙阻止。

“干嘛。”

魏宁一把拉下了林灵素,连忙拖着林灵素在坟前磕头:“人死为大,不管在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可以高过墓碑,更不能说是坐在墓碑上了。”

林灵素一撇嘴:“谁说的啊。”

“我爷爷。”

“瞎说,净骗人。”

“才没有,”魏宁一听林灵素要侮辱自己的爷爷,顿时有些急眼了。

林灵素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一把拉住魏宁:“算了,我不是也拜过了吗,这里面睡觉的爷爷也原谅我了,爷爷你说你原谅我了没有?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你看,小老鼠,连爷爷都原谅我了,你也不要生气了。”

魏宁见林灵素有些处处可怜的模样,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嘴角上扬,两人算是和解了。
林灵素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嘛,算了,我们还是回去把。”
魏宁一想也是,这么晚了,要是王驼子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不在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林灵素拉着魏宁的手,沿着原路返回可是两人走了好久依然没有走出坟山,林灵素和魏宁都感觉的有些不对劲了。

林灵素拉着魏宁道:“你说,你说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迷路了?”

魏宁点点头:“有可能。”

又走了一小会,忽然林灵素又叫了一声,魏宁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的鞋,我的鞋不见了,”林灵素急道,魏宁连忙弯下腰给林灵素找鞋子,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加上这里乱草丛生,怪石嶙峋,就是白天丢了,也不见得找的回来,何况是这晚上。

“算了,找不到了。”林灵素放弃了。

“怎么办。”

“这么晚的夜,你忍心一个没有鞋的柔弱美女在这荒山野岭,光着一只脚走路吗?”林灵素斜着脑袋,看着魏宁。

“算了。”魏宁叹了口气,明白了林灵素的意思,“上来,我背你。”

“乖”林灵素在魏宁的鼻子上刮了一把,笑嘻嘻地爬上了魏宁的肩膀。魏宁只感觉林灵素全身软绵绵的,特别是后背上,传来一阵一阵让他舒麻的感觉,仿佛要电遍全身。
魏宁心神一阵摇曳。

魏宁背着林灵素走了不久,可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下头去,居然是林灵素的刚开始丢下的那只鞋?

“怎么回事?”林灵素也感觉到了蹊跷,“怎么我们晃了一圈,又回到了远点?”

魏宁点了点头,道:“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一听有鬼,林灵素把魏宁搂地更紧了,“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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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4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晕,你胆子还小。”魏宁心想。

“现在我们怎么办,你不是会道法吗,快想个办法啊。”林灵素急道。

“方法倒是有…..就是…..”魏宁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啊,你快说。”林灵素催到。

魏宁忽然只见脸红了起来,对林灵素道:“你先背过去。”

林灵素不解道:“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莫非你们做法还不让人看吗?”

“对,”魏宁找到了接口,“我们这些法术…..嗯….非常厉害,不能给你看了,不然你们…..定偷学去了。”

林灵素做了个鬼脸,道:“小狗才想学,谁稀罕。”

“你转过去,”魏宁催到。

“嗯,快点,”

等林灵素背过去,魏宁脱下裤子,背着林灵素“做法”。

林灵素虽然看不见,但是光凭听也知道魏宁再做什么,原来他的高深“道术”就是撒尿啊,
俏脸不由地一红,忽然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一个戏弄魏宁的主意。

忽然林灵素转过脸来,大声道:“你在干什么?”

魏宁吓了一跳,硬生生把半截尿给逼了回去,连忙忙不迭地提裤子。

脸色顿时羞得红如关公。

“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术啊,好笑。”林灵素看着魏宁的窘样,顿时笑的前俯后仰,但是渐渐发现魏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笑声越来越小,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魏宁淡淡地道。

“还没有,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
“走吧,再不走就天亮了,”魏宁岔开话题。

林灵素虽然觉得魏宁平时脾气很好,从来也不生气,但是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人家是在帮自己,自己却还要整蛊人家。

“小老鼠,是我不好,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算了,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林灵素连不迭的一阵点头。

林灵素自然地牵起了魏宁的手,山路并不好走,加上黑灯瞎火的,两人都走的很小心,但是,忽然林灵素似乎踩到了一处浮土,身子一打滑,谁知道旁边正好是一处山坡,身子不由地滚了下去,魏宁一时没有牵住,自己也跟着滚了下去,幸好两边都没有石头,两人都没有受伤,当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掉了一个山谷里面。

魏宁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居然发现周围没有一棵树,而不远处还有一口潭。

魏宁心道不妙,因为魏求喜曾告诉过他,所谓风水,”有山无水休寻地有水无山亦可截”依山傍水是风水的基本原则,什么是山?茂密重叠、连绵不绝始为山,有山的地方要有木,有木的地方必定要有水,所谓青山围绕、绿水淙淙,才是故人歇息的琅环福地,但是如果一座山寸草不生,那定然是灵气全无的,如果有水,还可解煞,但是这里的水,必须讲究来龙去脉,有水口,有水床,有回旋,像这里这般平地生出一潭死水,正是不折不扣的聚阴之地,方圆数百里的阴气几乎全部都聚集在此,阴气乘风不散,界水不止,这,正是风水中不折不扣的龙上八煞中的“白虎坐煞”十分凶险。

白虎当堂坐,无灾便是祸。

如果有朋友希望祖上死后不安,家宅子孙不宁的话,在这种地方修一座阴宅,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魏宁一把扯住林灵素,道:“快2点了,我们早点回去了,现在阴气太甚了,老是呆着这里不好。”

林灵素拍了拍身上的泥,拢拢头发,道:“手上搞得脏死了,我去哪里洗洗。”

魏宁连忙阻止:“不要过去。”

“为什么”林灵素偏起头问魏宁。

“总之,不要去就是了。”魏宁怎么好跟她说关于风水上的东西,就算说了林灵素也不能明白,“早点回去吧,你看你弄得一身脏死了。”

“就是因为脏所以要把身上的泥弄掉才回去啊。”林灵素不理魏宁,往那潭边走去。

魏宁叹了口气,知道不能阻止林灵素,但是心想,反正有自己在,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林灵素走到潭边,忽然道:“咦,那边好像有人。”

魏宁顺着林灵素的目光看去,只见潭的那头仿佛一个女子般的影子在潭边对影梳妆,长长的头发直垂到了湖水里面,只是前发已经将脸面覆盖,看不清楚容貌。

配着阴冷的月光,断断续续地传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歌声

“天光光,夜光光,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秃山、深潭、神秘长发,形成一种诡异的场景。

“那人在啥?这么晚了?”

“不要过去”魏宁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连忙阻止,这么晚了,这么诡异的场景,任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好奇心泛滥的时候。

“我们去看看吧,”林灵素似乎很感兴趣。

魏宁刚要阻止,林灵素已经高声叫道,“前面的那个谁,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尔等不是也没有回去吗?”那人将垂到水中的长发用手拢到一起,然后在头上挽了上去,朝着林灵素们走了过来。

等走进一看,魏宁才发现原来这是个长发的男人,有点面熟,可是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敢问两位高姓大名?”那人彬彬有礼,鞠了一躬。

是了,忽然魏宁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他!就是那天他和王驼子相遇时,那个和他一样喝了草虫婆的那个男人,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记起王驼子当时阻止自己报上自己的名字,心中心想不妙,脱口而出,“不要告诉他。”
可惜已经迟了,就在同时,林灵素已经说话了:“我叫林灵素——怎么了?”

“遭了,”魏宁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却知道,王驼子当时不让他告诉这个男子他的名字的时候,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他没有发现,此时林灵素的双眼仿佛像蒙上了一层灰纱,神情有些恍恍惚惚,只是在月光下,不易看出来罢了。

“如果二位没事,不如到舍下一坐,也算是不辜负这相遇一场。”

“好。”林灵素道。

不好意思,我们要回去了。”魏宁拉起林灵素便不由分说地准备回去。

谁知道林灵素一把甩掉了魏宁的手,道:“好啊,我正好口渴了,就上你家喝口茶吧。”

魏宁急道:“不要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人笑道:“如果这位小兄弟实在是有急事,就先回去,我带这位姑娘去喝口水,到时候再送她回去。”

魏宁心想如果让你带她走了,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忙扯住林灵素,小声说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个人,这个人…..有些不干净。”

“哪有,我觉得他挺好的啊?”林灵素大声道。

魏宁干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尴尬,:“走了,有什么事情等回家了再说。”

“不,我现在就要去,我嘴干,我要喝水。”

魏宁真的拿她没辙了,心想,反正就是喝口水,等我们喝完水了就马上离开,有自己,林灵素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人住在潭边的一处木屋中,此时一般的农家已经修了砖瓦房,也添置了家具,但是这个人家里似乎很贫寒,连电视机都没有,和王驼子家有一拼。

唯一奇怪的是,在这屋子的四周,都用黑布遮着,长长地黑布将四面墙遮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那人笑道:“你们一定饿了吧,不如在我这里吃点东西再走,我这就去弄。”
林灵素点头道:“好啊。”

魏宁对林灵素使了一个眼色,但是林灵素仿佛没有看见一般,魏宁又推了推林灵素的肩膀,道:“我们还是早点走得好,这屋子,邪得很。”

那人在碗柜里面翻了一阵,端出两只大碗,用另外两只扣着,摆在了魏宁和林灵素的面前,笑道:“穷乡僻壤的,也没有好东西可以照顾二位的,就只剩下点这些,二位将就点吧。”

林灵素笑着接过,笑嘻嘻道:“肚子正好饿了,我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林灵素打开扣在上面的那只碗,原来里面装着的是一颗还滴着鲜血的人头,双目圆瞪,仿佛死不瞑目。

“啊!”林灵素吓得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倒退了三步,咛婴一声,昏了过去,魏宁连忙扶起她,此时魏宁其实也吓得不轻,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能丢下林灵素。

魏宁拖着林灵素就准备往外面跑。

但是却发现双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怎么走也走不动。

原来那个人的长发已经缠住了两个人的双脚。

“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要走了,不好吃吗?”那人一脸的疑惑,用手打开本来留给魏宁的那只碗,里面也是装着一只人头 ,那人拿在手上,反复看了看道:“这不是我的,我的在哪里呢?”

“对了”,那人长发一紧居然将魏宁二人拉到身边,用手反复摸着已经昏过去的林灵素,疑惑地道,“是这个吗?是这个吗?”忽然那人笑了,摸上了魏宁的脸,“是了在这里在这里,”
那人居然像个孩子一般拍起手来。

魏宁其实也已经吓得半死,急中生智,想起王驼子说过,舌根血乃是破煞之物,忙用力咬了一口舌头,提起胸口的一口气,大喝道:“天!”这正是文天祥的正气歌中第一个字。

一口鲜血喷到了那人的脸面之上。

那人尖叫了一声,长发一松,魏宁乘着这个当口,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连忙一把抱起林灵素就往屋外跑去。

可是脚下却依然被长发绑着,魏宁心中大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身上有没有带利器,急的想用牙咬断,可是谁知道这个人的头发虽然细,但是却坚韧无比,魏宁咬了半天,却一根都没有断。

那人飞快地跑到了黑帘子之后,窸窸窣窣了一阵,在走出来之时已经整个脸面都已经变了,由前面的一个英俊的男子变成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妇女,只是那头长发还在。

“怎么办。”魏宁心急如焚,一个不好,他和林灵素今天都要被这妖怪…..魏宁想起刚刚看见的头颅,就是心里一阵犯恶心。

那男人(女人)一步一步靠近魏宁,眼色迷离:“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忽然,一声音朗声道:“朋友,你的头呢?”

那人闻声停住了脚步,头缓缓的转了转,竟然用手将自己的头拿了下来,放在胸前左看右看,忽然把头扔在了一遍,被扔掉的人头嘴里发出凄厉的声音,道:“这不是我的头,这不是我的头。我的头呢?”

又跑到了桌子旁将魏宁碗里的头拿了起来放在头上,比了比,又扔走了,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那人跑到了黑帘子旁边,猛的将屋子四周的黑布全都扯了下来,原来在这个屋子的四周,全部都是人头,搁在木架上,有的还是新鲜的,滴着人血,有的却是已经变得漆黑不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时间,那人拿起一个人头放在颈上比了比,扔了又拿起一个人头放在头上比了比…..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那人的扔在地上的头开始一起叫,声音如夜枭般在屋内回旋,就像刀锋划过瓷盘一般,让人心里十分难受。

王驼子走到了魏宁的身边,低声道:“回去再给你算账。”手里五帝钱一掏,赤橙黄绿青五道光芒顿时罩住了魏宁,缠在魏宁和林灵素脚上的长发迅速退散,王驼子一把将林灵素夹在腰间,一把夹起魏宁,魏宁刚才一直是一种要保护林灵素的信念支持着他,现在王驼子出现了,绷紧的神经顿时一松,也昏了过去。

等魏宁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王驼子见魏宁醒来,手中拿起一只大碗,另一只手也像魏求喜般,变出一张符咒,迎风而燃,王驼子喝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断绝恶梦,辟除不祥。”待符咒燃尽,王驼子一齐将它放入碗中,递给魏宁,道:“喝了它。”

“哦”魏宁一仰头喝了下去。

魏宁记起林灵素,四周环视了一圈,问道:“她呢?”

王驼子淡淡地道:“一早我让人送回去了,放心,我给他服了斩梦惊煞咒,她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是以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什么意思?”

王驼子冷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可真够胆大包天的,居然半夜三更的跑去那等阴邪的地方,如果不是我昨晚觉得你反常,假装早点睡了,今天你们可就….”

魏宁连忙低下头:乖巧地道:“师傅,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我再也不敢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王驼子哼了一声:“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这东西估计早就盯上你了,上次被我破了好事,这次估计是它故意找上你们的——不过你大可放心了,它再也不会找你了。”

“为什么?”

“因为它以后只会找那个女娃了。”

魏宁脱口道:“那怎么行,师傅你快想想办法啊?”

王驼子道:“这不正好,这样它就不是不会再来找你了么?谁叫那个女孩子乱报自己家门,惹上了叫尸鬼?”

魏宁推了推王驼子的手臂,道:“师傅,你帮帮忙好不。”

王驼子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帮,叫尸鬼不难对付,关键是,哎,我惹得起一只叫尸鬼,可是我得罪不起整个尸鬼村啊。”

“尸鬼村?”

说道尸鬼村的时候,王驼子的脸上都不禁闪过了一丝怖色,道:“总之,这事情,我们不要管,也管不了,如果当时他如同你般没有告诉叫尸鬼她的名字,我倒是有办法,可是如今,她应了,便是和整个尸鬼村签下了契约,哎,必死无疑!”

魏宁急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王驼子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魏宁一听有门,连忙拉住王驼子道;“师傅,她是无辜的,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她。”

王驼子眨眨眼,奇怪地看着魏宁,道:“你干嘛这么关心她。你和她非亲非故的。”

魏宁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王驼子知道魏宁为人淳厚,不想把他逼急了,转移话题道:“明天你跟我去趟鬼市,好久没有去了,身上的存货也不多了,得补充补充了。”

“鬼市?什么地方,好玩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等我们从鬼市回来,我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救这女娃一命,不过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后,那个叫尸鬼便会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上那女娃,迟了,就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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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1 07:4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王驼子从破柜中搜出一把红伞,和当年魏求喜打的一模一样,带着魏宁就出发了,两人沿着山路走,王驼子偏捡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一路上很少碰见农家,湘西山里的风景是极好的,山势陡峻,山峦重叠,是不是蹦出一两只麂子或者是野猪,看见人也不敢攻击,连忙跑了。

听说这里有华南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魏宁心想。

王驼子在一处山溪前停了下来,溪水是从一个洞子里流出来的,里面黑乌乌的不知道有多深,四周的洞壁长满了苔藓,爬满了鼻涕虫,绿油油的泛着让人看着很不舒服的光,王驼子道:“阳属火,水属阴,像这类生于山洞中的溪流,当地人一般称为阴河,以为是通往黄泉的路,所以很少有人会进里面,鬼市是我们这类人用来互通有无的地方,如果普通的人贸然闯进的话,定然会乱了里面的次序,所以鬼市一般要开在人烟罕至,并且普通人不敢去的地方,这里面就是湘西北最大的鬼市,湖南、湖北、江西甚至广州的很多人都会来这里采购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但是你一定要知道,在鬼市里面一定要遵守两条规矩,一是不能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话,里面因为人一说话就会动了阳气,里面卖的很多阴物就会惊煞,二是不能带活的大公鸡进去。”

“为什么”

“雄鸡一唱天下白,这道理都不懂?”

王驼子递给了魏宁一枚铜钱,道:“放嘴里,不要吞了。这样你就会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开口。”
王驼子带走走了进去,魏宁跟在身后,水不深,但是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般始终黏在魏宁的脚上,让魏宁很不舒服。

走了不久,河水越来越浅,前面开始出现昏暗的光,在走一会,便出现了干涸的河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出现,可是没人脸上都没有表情,蹲在地上,前面放着一个袋子,王驼子走了过去,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袋辰砂,王驼子拿到手上搓了搓,又嗅了嗅,摇了摇头,走了,在前满,人就开始热闹了,有的人前满放着辰砂,有的前满散乱的放着几把桃木剑,还有的放着一叠没有画的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用来干嘛的,更猛的是,一个人居然摆出了一具喜神,面皮用黄纸贴着,身上穿着清朝的衣服,皮肤和刚刚出土的干尸差不多,在昏暗的光下,显得狰狞KB。

王驼子走走停停,在一个卖辰砂的地方停了下来,又是搓又是揉嗅的,显然是看他的成色如何,最后点了点头,走到卖辰砂的那人身边,伸出了右手,那人穿着长袖衣服,一把将魏求喜握住,两人的手都被遮在袖子里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最后王驼子笑了,那人用荷叶包了一包辰砂递给王驼子,王驼子付钱之后,便走了。随后王驼子又买了些黄黄绿绿的符咒,和一些魏宁知名不知名的东西,买好东西后,王驼子又随便找了地方坐了下来,从身上拿出一叠符咒,也拿出了摆摊的范儿,王驼子似乎在这里很受欢迎,不一会那叠符咒便卖的七七八八了,王驼子腰间开始鼓了,魏宁在旁边看了一会,估计就这会,王驼子估计有上万的收入了。

真搞不懂,既然他的符咒这么挣钱,王驼子为什么还要每天辛苦的算命贴补家用。

折腾了一上午,魏宁索然无味,最后才从阴河中沿路返回。进城的时候,王驼子去了趟银行,将刚刚买符咒的钱汇入了一个不知名的账户中,才带着魏宁回家,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匆匆吃了些东西,王驼子把魏宁叫了过来,道:“你来我这里也有半个月,除了‘正气歌’外,我也未曾教过你其他,原本是因为你根基还浅,如果贸然教你这些的话,可能会乱了你心神,让你走火入魔,但是,如果要救那个女娃的话,必须还要你帮忙,我可不想你下次见到那些污秽之物,除了吐口水之外,就只会昏倒,所以,今日便传你一些简单道术,你先去洗澡。”

魏宁一听,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连忙烧水洗澡去了。

等魏宁回来,王驼子已经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在墙上也挂出一幅牛头人身的怪物,王驼子道:“你既然已拜我为师,那你就给我磕三个头吧。”

魏宁连忙给王驼子磕头。
王驼子指着那副牛头人身的画像道:“你既已进我祝由一门,那么给祖师爷磕三个头吧。”

魏宁依言照办。

王驼子又道:“你既要学我祝由赶尸的法术,那你向西北方给众位喜神叩头吧。”

魏宁还是照办。
王驼子顿了顿,厉声道:“今日你拜入我门学道,必须先学做人若你,其心不正,那你法亦不纯者,若你依仗道法,持强凌弱,欺负妇孺,为师我第一个放不过你,就算为师哪日西去,但是天理循环,人都逃不过厄运。”

魏宁连忙跪下道:“徒儿今生立志超度无x回的可怜人,决不敢以道法害人。”

王驼子点头道:“那是最好。”

“我曾经说过,我祝由一脉,无非就是四字‘符’、‘咒’‘印’‘器’四字,符者,代表灵界公文和法规,只有阴界的灵物才识得,当我们将符打出时,请神送鬼,百试不爽。‘咒’则是通灵的密码和号令,起到了震慑鬼神的作用,印则,阵也,人五指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所有,能变换出无数阵法,降妖伏魔,器者, 就是指我们降妖伏魔的法器。”

“所有这符咒印器四字,分别起到的是请、震、降、灭的作用,法力威力由小而大,修炼难度也依次增加。但是配合起来使用,威力将会倍增。”

“我们祝由一门,不像茅山等小贼,修炼讲究出世,悄悄躲在山里十年八年不出来,无聊也无聊死了,对不,我们讲究的是入世,所谓大隐隐于市嘛,我们修炼的一种途径就是一种——赶尸,如我祝由一门,有句顺口溜:‘一年抬三年转,十年鬼打人,百年拳打鬼’意思就是,入门一年,只配跟在师父后面抬抬尸体,布布道场,入门三年,师父就会教些如何驱动喜神的方法,这个时候便可以单独去走脚了,但是也只是走走脚,迎迎喜神而已。”

说道这里,王驼子傲然道:“我祝由一门博大精深,又岂是赶赶喜神这种小儿科的法术而已。若没有十年八年,岂能窥我派之堂奥。”

王驼子又道:“我祝由一门,所有弟子都是先从学符开始,我门符共有121恃以役使鬼神之道,千变万化,精妙非常。但是,无论如何,你只要记住六字,留人门、绝鬼路。 ”
“留人门、绝鬼路?”

“对。”

魏宁提问道:“但是不是,只要会阴文,画出来的符咒就有用呢?”

“如果是安家定院的话,只要是加持过的符咒,都是有用的,但是,如果真正在遇到实战的时候,这样的符咒就不行了,其实道术和武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都是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我们一方面要学会符咒印器的使用方法,另外一方面,就是要练‘炁’。”

“炁?”

““气”乃后天之气,一般江湖的练气士一般练的都是气,强身健体是足够了,但是要捉鬼请神,就得练习 “炁”也就是先天之‘炁’,其实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无穷的宝库,在每个人的身体中都有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八门,人能开的门越多,他的炁就越足,灵力也就愈高。”

魏宁插口道:“那,师傅,你开了几门?”

王驼子干咳了一声,道:“这个我们待会在讲,先讲符,讲符。”

“我讲到哪里来了,对,符,对符,”王驼子道:“这个符,这个符,分五种,分别是黄、红、紫、金、黑,黄符最普遍了,我们一般看到安家定宅都是这种,至于这种黑色的符,我都没有见过。听说十分厉害。画符我们通常使用的乃是‘阎王纸’,也就是这个。”

王驼子从箱子里窸窸窣窣一阵子,掏出了一叠阎王纸,道:“这就是我今天到‘鬼市’买来的,画符必须用这个。”

魏宁提问:“师傅,难道你不会做吗?”

王驼子白眼一翻,道:“你见过那个卖包子的还种小麦的吗?这种阎王纸只有特定的家族才会制造,我们一般只能在鬼市买到,当然,如果是紫色以上的阎王纸,在鬼市也是买不到的,那东西可遇不可求,想当年,我曾经有过一张紫色的阎王纸,可惜…...”

魏宁道:“师傅,不如,你给我画张符吧,我想看看。”

王驼子道:“可以啊。你想看哪种?”

魏宁眨了眨眼睛道:“就画你一般第一次看见鬼的时候,打出来的那种吧。”

“哦,”王驼子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纸,道,“我一般见到鬼了就会第一张符就是这个了。”
魏宁兴奋地接过了王驼子的符,只见符上用辰砂工工整整的写着几个大字“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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