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穿越之二】

小蚊子

第十二章  “何公公，你看朕这一身龙袍，穿得可还得体？”四王爷，不，应该是靖帝紫桂端坐在龙椅之上，志得意满地问着身边的太监。

    “万岁爷乃是真命天子，王气散自天灵，瑞气环护左右。这一身龙袍虽然华丽，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何太监嘴皮子极为利索地说着，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你这奴才倒也有趣的很，哈哈哈哈……”靖帝点着头，欢快地大笑着，仿佛这空荡荡的大殿里有着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忽然，他便肃起颜色，“先皇驾崩前，可是封了一个平奴将军？”

    “确有此事！”何太监心中微微一惊，“只是一个运气好些的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靖帝点点头，“这么说来，那天是你传的旨？”

    “奴才……”何太监两腿一软，结结实实趴了下去，“奴才万死！”

    “什么死呀活呀的。”靖帝眯着眼睛，“皇兄虽然老糊涂了，南宫烈却是个人物。你说说，这个云啸，是什么样的人？”

    “这……”何太监打了一个寒战，“这个云啸，奴才看不出他的深浅来……”

    “你看不出……”靖帝这时倒有些惊奇了，按说这何太监察言观色是绝对一流的，怎么会看不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的深浅？“如此说来，他算是城府极深了？”

    “奴才看不出……”何太监已经说出第二个看不出了，“此人，看着像是十六岁的模样，可是那感觉，却像是那些修仙的老糊涂一般。奴才被他看了一眼，心里直冒寒气。”

    “废物！”靖帝皱着眉头，不屑地骂了一声，“那日还有谁和你同去的？”

    “还有李德生，小李子。”何太监急忙说道，“他不过是跑跑腿，并没有见过那云啸面的。”

    “把那奴才叫过来，朕看看。”靖帝不动声色地说道。

    “奴才李德生，拜见万岁爷。”李太监趋着小碎步，快手快脚地趴在靖帝面前。

    靖帝看看这李德生，精瘦精瘦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最下等的小太监。趴在那里，身子抖个不停，破旧的衣服下面，露出后颈上一些陈年旧疤，显然何太监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他暗暗叹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个皇位得来的容易，却是一个烂摊子，连这些阉人都个个草包。放眼整个宫中朝中，居然是万马齐喑，没有一个好用的属下。

    这不当皇帝不知道，当上了皇帝之后，那些陈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公文，由于前任的不作为，全都落到了他的手里。这两天没日没夜地批奏折，一双战场上从来没抖过的手，现在居然是累的拎都拎不起来。京中可堪重用的，只有三大家族的人，但是这些都是老狐狸，南宫家跑的干干净净，张家和牛家消极怠工，连他这个皇帝也不敢过分得罪！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啊……

    李德生趴在地上，哪知道这个一天到晚穿着龙袍，从来没有个过足瘾的万岁爷忽然开了小差。他虽然不敢抬头，但是背上却能感觉到两道警告的目光，那是何太监的恐吓。他自从入宫之后，就是何太监身边的小太监，哪里不知道这个胖太监的厉害之处。

    但是，一直的沉默，不但是李德生慌了，何太监也是七上八下，好不难受。李德生跪着跪着，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大着胆子喊道：“奴才李德生，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靖帝眉头一跳，醒悟过来，“小李子，平身吧。”

    何太监抢出一步：“陛下，您已操劳两日两夜，先歇息吧？”

    “嗯。”靖帝晃晃头，确实是头昏脑胀的，“不忙。小李子，你可曾见过那云啸？”

    “回万岁爷，奴才见过，当日随何总管去天牢时，远远看过一眼，送出去的时候，也是奴才眼看着走得。”李德生的嘴皮子利索了起来。

    “那你怎么看这个人？”靖帝问道。

    “奴才打听过了，此人是罪臣南宫烈在年末时的一次行动中捡到的猎户，会一手魔族的治疗术的魔法，正好潜龙纵队之中医务兵的编制早就撤了，南宫烈便将他留在队伍之中。”李德生说得极为清楚，“如今潜龙伤兵满营，因此南宫烈便给他挂了一个千夫长的虚职。”

    “如此说来，倒是朕多想了。”靖帝点点头，“这两日，潜龙可有异动？”

    “前些时，奴才听说兽人冲锋队和一纵队合营了，不过在一场战斗之后，兽人就走了。”李德生说道，“另外，叛军失败之后，一路逃到云啸营中，他也都收拾起来了。”

    何太监在一旁听得满头大汗——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他一个首领大太监，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对于云啸这种人也就没有多少关注。只不过，在被云啸看完那一眼之后，他心里就一直不舒服。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派出了一些忍者杀手，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些杀手都是泥牛入海，一去无消息的。如今，他仔细一琢磨，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不只不觉中，已经被靖帝瓦解地干净，以至于后来这些东西，他竟然是半点也不知道！

    “你很好。”靖帝长出了一口气，冷冷看着何太监，“你这样的废物，朕不想再看见了。”

    何太监强笑着，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前任皇帝的首领太监，怎么可能为下一任夺权的皇帝服务！能够活到今天，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他怨毒的目光看着李德生，这个小太监正在用一种快意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里有毒蛇一样的阴狠。

    这是一场很正常的交接，上面的皇帝被毫不费力地干掉，下面的宦官也是。何太监认命地赴死，只是看着李德生的目光，忽然多了一些嘲讽——大家都是狗，活的下贱，死的更是简单，你得意什么！两个侍卫将何太监拖了下去，宣告了一个大总管的空缺。

    “万岁爷，只要您一声令下……”李德生眉飞色舞地说道。

    靖帝看着这个小太监，心中不悦地想到，这个小太监得意忘形了，终究不是一个办事的人。不过，从小太监变成大总管，再加上这种小聪明，应该可以用一用了。阉人吗，和忍者一样，只要卖力就行，没人指望自己的狗会和自己一样聪明的。

    李太监讪讪地住口，今天的一步登天，让他有些如在梦中，失态了。现在看面前主子的冷脸，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他却感觉到一种依稀似曾相识的敬畏感——云啸！云啸的那种冷面孔，比这位万岁爷的更可怕！当时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靖帝看到这小太监终于趴在那里不说话了，而且还抖了抖，很满意他的沉默。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沉不住气，但是能这么快清醒，暂时也就用着吧。至于军国之事，这蠢货要是再敢多一句嘴，他就只好再费心找条狗出来了。

    “小李子，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朕吧。”靖帝淡淡说道，“朕乏了，有大臣觐见，一律挡了。”

    “奴才遵旨！”李太监恭恭敬敬地趴在那里，脸色一沉如水，低头听着皇帝那带着军人气息的步子，在皇宫的地面上啪啪走着。这位万岁爷，还当这里是军营呢，走起路来有虎之猛，却是缺了些天子的雍容——李太监发现自己想的太多了，轻轻掌了一嘴，忽然便想起云啸走路的样子来。

    那真是很奇特的步子，抬脚无声，落地无声，一举一动，都是行云流水，半分痕迹也无。可是，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个猎户吗？万一不是猎户，万一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来日岂不是欺君之罪！李太监刚刚大好的心情，立刻就坏了，眼前何太监那张胖脸不停在晃，晃啊晃的，就只剩下那双眼睛里的嘲讽……

    “这是个隐患，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否则咱家寝食难安……”小李子品咋着，“咱家，奴才，奴才，咱家，嘿嘿，嘿嘿……”

    且不说小李子在那里品味着自己的称呼，发出快意而心虚的笑声，只说靖帝行走在空荡荡的皇宫里，却也是感触良多。他知道，在那些黑暗的地方，比狗还要忠诚的忍者们正在护卫着他。他知道，从他亲手砍下皇兄那颗脑满肠肥的大脑袋之后，他就是这个大房子，这片国度的主人。可是，这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皇宫，真的是那么美好的吗？

    得不到的时候，看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富丽堂皇。得到之后，也不过是一个大大的牢笼罢了。每天御书房到太极殿两点一线，批不完的奏折，吵不完的朝堂，做不完的事情……

    但是，他不后悔，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片土地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首先，要处理掉的，是跑在外面的九王弟。这个好弟弟也不知死没死，若是没死，把他关在这个大笼子里，哥俩怕是也有的解闷的？靖帝自嘲地想着，脚下踩得石屑乱飞。至于云啸，那不过是个小把戏，会一点治疗法术怎么了，能召唤两条火龙怎么了。在这种时候还按兵不动的，目光何其短浅，匹夫之勇的人，他还没放在眼里！

    战争上的事情，在这靖国可与他匹敌的，不过二三人而已。如今南宫烈死了，九王爷已经失势，一个只知道明哲保身的小家伙，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当务之急，是防止云雅国的趁虚而入，以及国内那些愚民暴民的趁机作乱。至于云啸嘛……

    灭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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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云啸，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脑子！”整个森林里，都回荡着这咆哮声，“你和她一句相忘于江湖，你牛，牛透了！可你别忘了，你找她是干什么去的！谈情说爱，放屁！你是去把她弄回森林里的！好啊，你是个伤心的好男人，你把郡主放跑了，老子拿什么去稳定军心！你知不知道，你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老子要多砍几颗脑袋！”

    咆哮的，是南宫天行，这个少年在极端的愤怒之下，终于不顾一切地发泄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啸信誓旦旦地跑去找紫月涵，三言两语之后，居然一个人回来了！这一刻，他几乎疯了——这是一个拿一千多人的生命开玩笑的家伙！

    云啸一言不发地看着南宫天行，看着他血红的眼睛，看着他额头上扭曲的青筋。他当然知道，自己简简单单和紫月涵说了一句相忘江湖，是多么可笑，多么幼稚，多么目光短浅的一句话。可是，在当时那种时候，只能说，恋爱让他变成了弱智。所以，此刻他一言不发地听着这咆哮。

    “你自己看看！你犯了多少错误！”南宫天行激动地踱着步子，“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懂吧？可是，我们的后勤储备呢？你说的轻松，让我处理，老子忙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总算是凑够了三个月的储备！可是这三个月的储备，你一句话就让兽人拉走了一大半！我们和兽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你儿子还是你孙子！我们他妈就是后娘养得是不是！一千多号大男人，窝在这狗日的树林子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战机？贻误战机，那是杀头的死罪！”

    云啸点点头，任由南宫天行数落着自己，同时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两个卫兵。

    “你给老子搞清楚，这是一支军队，军队你懂不懂！军队是要士气的，这是一支败军，你要是再这么瞎整下去，飞龙在天？放你的狗屁！”南宫天行指手画脚地吼道，“一支军队，首重士气和军心，可是在南宫烈手里，这些东西全都没了！潜龙纵队，失败一次，不可怕。只要胜利就可以，从胜利走向胜利，敌人的鲜血，就是我们的士气和军心，我们的荣耀！可是你既然下了命令，好，老子把队伍领到这鬼地方来了！可是，你把一个郡主放了，你让这些弟兄们还有什么盼头！谁跟我们同甘共苦？你吗，还是我？不够！皇族，必须是皇族！”

    “奶奶的，什么狗屁将军，我看你纯粹就是一草包！”南宫天行蹬蹬走到云啸面前，指着云啸的鼻子骂道，“鼠目寸光，出尔反尔，你他妈就滚一边去！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兄弟们迟早要被你窝囊死！”

    “你他妈疯够没有！”云啸不是木偶，再怎么地，被这个小家伙蹬鼻子上脸的，他也受不了。

    “将军！”帐篷口终于响起这个柔弱的声音，“哥哥他不是故意的，请将军恕罪！”

    云啸铁青着脸，看看帐篷口，却是南宫明月跪在那里。自从进入森林之后，每天都有士兵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心理的，生理的，层出不穷。因此，南宫明月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听到了憋了好几天的哥哥爆发了。更让她惊骇的，是哥哥对云啸的这些话语——是要杀头的！

    “恕罪？”云啸看着南宫明月苍白的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左右，将他拖出去！”

    “谢将军！”南宫明月深深拜了下去，“哥哥他……”

    “过来说话吧。”云啸疲惫地坐倒在地上，“你哥哥虽然说得难听，其实他是对的。”

    “将军，其实哥哥只是把消毒剂当成水喝了，一时之间失态。”南宫明月心下稍安，“此事都怪明月，一时不慎，没分清楚，要责怪，还请责怪明月吧。”

    “消毒剂，你是说，酒精？”云啸一愣，“妈的，原来是发酒疯！我说怎么会觉得不对劲呢！”

    “正是酒精，此物和水乍看起来一样，最近哥哥忙的三天三夜没合眼。明月也是糊涂了，想此物能让人安眠，便骗他喝了一些……”南宫明月呢喃着说道。

    “酒醉三分醒……”云啸冷冷说道，“这些话，恐怕他早就憋在心里了，借着发酒疯跟我说出来，我倒也只能按照军中饮酒来惩罚他。嘿嘿，蒙谁呢！”

    “谢将军！”南宫明月大喜，原本她还以为云啸必然会重重惩罚南宫天行，想不到却只是打五杖了事，实在是太照顾哥哥了！

    “现在打他，这家伙醉呼呼不知道疼，先关禁闭吧。”云啸凝视着南宫明月，“明月，你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不要骗我，说实话。谁把酒给他的？”

    “是我。”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云啸耳边突兀地响了起来，云啸的体表瞬间罩上了一层冰甲，他立刻就变成了一尊冰雕。

    在云啸背后的地面上，不知如何出现了一个忍者，手中的手里剑抵在云啸体表的冰甲上。空气的温度迅速降低，很快整个大帐之内就是寒气四溢，除了那个忍者之外的所有人都被罩在了冰中。那个忍者显然没有想到，云啸会有如此诡异的防护，一时不察，半条手臂也被冻住了。

    “啪啪”声连绵不断，那是不断凝结的冰块，正在百折不挠地冻结着奋力反抗的忍者。只见这忍者闪电般在帐篷里窜动着，但是活动的范围始终是在半个帐篷大小，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把他困在那里一般。

    这忍者精瘦而矮小，浑身上下包裹在一件灰白色的紧身衣里，正在用一种闪电般的速度挥舞着手里剑和一把肋插，试图打开禁锢他的枷锁。但是，似乎发觉到这样做不管用，他便盘膝坐倒，双手不断变换着结印，然后张嘴喷出一团火焰来。

    云啸安之若素地坐在那里，很是欣赏这种免费的杂耍表演，同时对这位忍者锲而不舍的战斗精神深表佩服。只是相对于他的坚持，那点可怜的忍术，就真的好像是杂耍一般不够看了。看得无聊，云啸冷笑一声，淡然道：“名字，来历，同伙。”

    “做梦。”那忍者吐出两个字，停下了徒劳的挣扎，干脆利落地将手里剑往肚子上插去。

    “你以为，进了我的结界，生死还由得你来决定？”云啸轻蔑地笑着，“或者，你以为自己一死，就能保持住多少秘密？鬼太郎？”

    鬼太郎一双眼睛瞪大了一些，不过依旧是一言不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对你们这些忍者很有兴趣，你们有一千人，这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战斗力。”云啸微笑着说道，“我很奇怪，靖国是怎么保持你们一千人的？”

    鬼太郎的脸色忽然变了，眼神看着云啸，那里面有怨毒，有敬畏，有彻头彻尾的害怕。

    “其实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不过是优胜劣汰，靖国虽小，也有三四万的倭奴，每年也有个一两千的小倭奴，这样一来，从这些小倭奴里挑出一千个候选的忍者也不是难事。”云啸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据说这一千的候选者，往往只要一两百个有资质成为忍者的——这我倒奇怪了，还有那八九百落选的，是怎么处理的呢？”

    鬼太郎瑟瑟发抖地看着云啸，只是一双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想到了那些恐怖的东西，又想到无数令他仇恨，令他疯狂，令他昼夜不得安宁的东西。所以，他不再沉默，而是用力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发出痛苦的吼声。只是这吼声被限制在结界里，在外面看上去，只看到那一张萎缩如树皮的脸上，一张嘴巴鱼一样的一张一合。

    “谁说你们是忠实的走狗的，你们说到底也是人，虽然只是一些人渣，却也还有些喜怒哀乐。”云啸冷冷说道，“你们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些垃圾而已，一群可怜的，可恨的，靠着仇恨生存，不断制造仇恨的家伙而已。你的生存，原本就是一种变态的存在吧？”

    “你，什么都知道？”鬼太郎像是看鬼一样看着云啸。

    “你可以这么想。”云啸笑眯眯看着鬼太郎，“你来的晚了一点，就算是你昨天来，今天我也死了。可惜的是，你来晚了，或者说是，那位紫桂终究是小看了我。”

    “放了我，我可以为你效力！”鬼太郎说道，“像狗一样为你去咬人！”

    “我没有敌人，我只是想明哲保身罢了，要你去咬谁？”云啸淡然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太监的人被兽人杀了，还镇不住你们，一个个跑来送死，怪谁呢？”

    “我还不能死，若你放了我，我会给你一大笔钱。”鬼太郎说道，“而且，可以得到我们整个家族的效忠！您到时候，要杀要剐，我们都会照做的！”

    云啸很是玩味的目光，看着鬼太郎，随即微微一笑：“你用什么来表现你的诚意？”

    “我们是三个人一组行动的，现在川田和千叶就潜藏在大营之外的那棵大枫树附近！”鬼太郎毫不犹豫地说道，“以您的实力，将他们抓住，易如反掌！”

    “你是一条聪明的狗。”云啸欢快地笑着，“要抓住他们，确实是易如反掌，我相信你的真诚。现在，你要证明你的能力给我看，我要他们的人头，你能给我拿来吗？”

    “他们二人，也是……”鬼太郎看着云啸的脸色，“是，我马上去办！”

    云啸点点头，帐篷里的冰块立刻就变成了一地的雪末，鬼太郎刷的一下没了人影。南宫明月此时已经睡着了，趴在那张案子上，呼吸十分平稳。

    “能这么干脆的向同伴下口，这条狗养得还真是见功力。”云啸冷笑着，“四王爷，我本无意与你为敌，既然你想玩玩，我们就先从遛狗开始吧。用你自己的狗咬你，会不会得狂犬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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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鬼太郎很慎重地使用敛息术，将自己的所有气息都藏了起来，但是直觉中似乎总是感觉到一种无情的视线戳着他的后背。那是他的新主人，一个似乎会读心术的强大的魔法师，一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十六岁少年。一个前一秒无视下属的咆哮如雷，后一秒就操纵着敌人的生死的怪人。

    正是这个怪人，轻描淡写地命令他：去证明你的能力。

    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你的敌人，因为那会让你在不只不觉中，陷入灭顶之灾。真理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废话——除非你已经犯错了。鬼太郎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所以他不得不吞下这个苦果，去亲手杀死那两个同伴，两个战友。

    他熟悉两个同伴甚至超过了熟悉自己：从小他们就一起长大，在通过忍者选拔的时候，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仔细研究过他们两人的每一个细节。这个习惯让他在九死一生的忍者世界始终能屹立在不败之地，这个习惯也保持到了云啸这里——他仔细研究了一下云啸的资料：这是一个没有来历的少年，十六岁到十七岁，在太极历二三四年初连续施展出某种威力极为强大的魔法，在荒原上留下了面积大约有五平方公里的焚烧区域。目击证人全部死光，没有死的也都在他的身边。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亲眼看到过他的出手，而且似乎并不会武功。那么一个魔法消耗干净的魔法师，并不是可怕的对手，只要在他回复魔力之前杀死他就可以。他的年纪不大，说明他是个魔法天才，这说明他在其他事情上也一定很聪明，所以一定要更加仔细地分析云啸，绝对不能鲁莽行动。

    正是这个想法，让鬼太郎多花了一点时间，去弄清楚云啸的一切。比如说那个明显是编造出来的来历——鬼都不信他是个猎人出身，那么为什么要有这个来历，他真正的来历是什么呢？细节决定成败，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但是不管怎么样，云啸的年纪摆在那里，一个十六岁的小毛孩子，再天才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积累的！而他，他的主人轻松夺取了靖国的皇位，他自然也不差。他是个高手，高手的那点骄傲，因为他是忍者，而没有人会注意——但是他自己冷暖自知。这一点无处发泄的骄傲，就不知不觉发泄在这个“十六岁”的敌人身上了。

    于是，他出于谨慎的考虑，先只身进来探探情况，为自己的计划找一点更加可靠的保障。于是，他恰逢其会地看到了南宫天行，主人对于南宫家的子弟都是极为看重的！如果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狗咬狗，自损一臂，他当然是渔翁得利的！

    于是，他就把南宫明月准备的一杯水换成了一杯酒——主人没有说要杀南宫天行，那么就不杀，忍者就是这么听话的存在。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事端，可以观察云啸的弱点的事端，顺便挑拨离间一下——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这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躲在黑暗中的忍者，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南宫天行是个小孩子，说话没大没小，有能力，没城府，不足为惧。南宫明月是个小孩子，还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女孩，忽略。目标云啸，为情所困，鼠目寸光，还有些能受窝囊气——狗咬狗，已经是一嘴毛了，不用等了，杀！

    这一霎，鬼太郎全部的力量都在手里剑的剑尖上，他有信心可以一剑毙命。戳后腰，刺破肾脏，这是必杀的一击。即便对方是魔法师，可是一个没有卷轴的魔法师，哪有时间在暗杀的时候念咒语？没有咒语的魔法，有怎么挡得住他这鬼一般的刺杀！无论怎么算，这次刺杀都是必定成功的——他暗叹一口气，太简单了……

    一点显眼的闪光，那是一块冰吧？瞬间就爬到自己的右臂上来了。那凝结在剑尖的排山倒海的力量，居然连这蝉翼一般的薄冰都没透过！一阵刻骨铭心的寒气，从手臂上的冰块中，毫不留情地钻到了骨头里。然后，他就感觉到一阵恍惚：幻术！

    一个火系的魔法师，怎么会用冰？一个十六岁的魔法师，怎么能用这么单薄的冰块，挡住他必杀的一击！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一定是幻术！看，我看到了鬼次郎，还有松尾，还有佐助，这些都是当年选拔的时候，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人！

    想用幻术来打垮我吗？

    我是一个忍者，忍字心头一把刀，又怎么会被幻觉迷惑！杀！杀之不尽的敌人，甚至是亲人，甚至是自己，甚至是主人！只要杀光他们，幻术又能怎么样！叮！这一声脆响，来的如此悦耳，来的如此刺耳！他终于再次看到了云啸——这，是真，还是幻？

    这个云啸，比自己想象中强大的太多！这个看起来十六岁的少年，居然真的连咒语都不用，就靠着一片寒冰挡住了自己的攻击！那冷漠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呢？好像是天神，在看着蝼蚁吧？想怜悯就给一点怜悯，想碾死他，也不必有任何的负担！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不，不是实力，而是境界！那是……神一般的境界！

    效忠他，他是一个强者！跟着他走，家族才会繁荣，即便还是一条狗，也是最强大的那一条！取悦了主人，他就会成为最强大的忍者，忍者世界的王！那时候，也许忍者这种畸形的存在，就可以脱离出那永远都是黑暗的仇恨了吧？

    为了这个目标，川田，千叶，请献出你们的生命，从这个万恶的世界解脱吧！

    摒除了一切杂念，鬼太郎手中开始飞快的结印，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远处的大枫树上，两个同样干瘦的忍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大营的方向，仿佛是陈年累月长出来的两块老树皮。不动，不说，甚至似乎连思维都是静止的。

    鬼太郎潜伏在地下，手中的结印变幻不定，片刻之后居然化成了三个人。这种忍者秘术，他从来没有在人前使用过，这一回终于用在了队友的身上，似乎这样便可以让自己的手上，少沾一点罪恶的血。

    两个分身同时使用了木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树根处，向着树干遁去。两把手里剑忽然从枫树的树干里刺了出来，川田立刻就死了，噗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千叶却似乎有所发觉，在手里剑刺出的时候，他居然打破了忍者的绝对静默，将身子让了让。

    正是这一让，原本刺向心脏的一剑，深深插在了千叶的左肩。千叶仿佛一个死人一般，没有任何诧异或者是痛苦，闪电般飞了起来。还在空中的时候，他就很干脆地将整个左肩卸了下来，然后仿佛一只喷血的鹫鸟，猛然从空中滑落。

    千叶的右手并成了剑指，口中喃喃念诵着咒语，然后一指捺出，将大枫树破开了一道裂口。裂口里，两道灰白色的身影就这样窜了出来，直接攻击着千叶的后背和左肩。很明显，敌人很清楚千叶的弱点，出手就是杀招。

    “是你！”千叶脸色一变，迅速向树林外逃跑，半分也不作停留。

    “千叶，你必须死！”地面上升起了又一道黑色的闪电，正好挡在千叶的面前。

    “鬼太郎，这就是你的分身术？”千叶说话间，已经和面前这个鬼太郎打在了一起。

    “不错！”鬼太郎一掌将千叶打落在地上，两个分身同时跟了下去，一把手里剑插在后心，另一把插在后颈，干脆利落的杀死了千叶，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不留。鬼太郎看着地上两具尸体，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跪在了地上。

    “啪啪……”云啸拍着巴掌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好身手，好身手！”

    “鬼太郎拜见主人！”鬼太郎漠然地说道。

    “嗯。”云啸看着鬼太郎，“第一，尽快把你的隐患都了结了，不要有后顾之忧。第二，把你的忍术记录下来，尤其是这种分身术。第三，回到京师去，拉拢能拉拢的，干掉必须干掉的——忍者。不要杀人。一个月内，我要京师尽可能齐全的情报。”

    “主人，这种干掉，不是杀掉吗？”鬼太郎问道。

    “自然是杀掉。”云啸冷漠地看着云啸，“鬼太郎，你以为，我把忍者当人？”

    “是。”鬼太郎趴在地上，脸微微低了下去，仿佛是缩在了脖子里。

    “去吧。”云啸吩咐一声，看着鬼太郎像一道闪电一般消失。

    “将军，这个鬼太郎明显隶属于一个家族，若是让他把整个家族搬出来，怕是不现实。”张大鹏看着云啸，“要不要兄弟们帮一把？”

    “不用瞎操心，这件事情，我们没必要插手。我讨厌他们，这是一群很难说有诚意的——人。”云啸严肃地说道，“不要亲手沾上他们的鲜血，也不要过多的照顾他们，过多的善良，对他们也许是没有意义的。”

    张大鹏点点头，不再说话，指挥着战士们将两具尸体埋了起来。

    “将军，这么大的森林，不可能没有野兽才对。”张大鹏担忧的说道，“弟兄们心里都有些没底，已经有谣言，说是森林里有妖怪。”

    “没什么奇怪的，兽人们将它们全都弄走了，估计这会儿，奥斯王那砸碎正在焦头烂额呢。”云啸胸有成竹地说道，“能考虑到这个问题，看来你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南宫那小子一肚子怨气也发泄过了，那么，我们可以进行后面的训练了。”

    张大鹏看着云啸那种淡淡的笑容，发觉自己有些多嘴了，看样子云啸已经为自己受的那些气找到了一个出口。至于那些受气包们，不用再说什么了，倒霉也没处说去，准备历经磨难吧……

第十五章章 魔鬼训练

    宁静的清晨，在密林之间的空地上，安静地站着一群身着迷彩的战士。他们从黎明时分就站在这里，仿佛是一千尊石雕，从头顶到脚面都挂着一层霜。他们每个人都背着打好包裹的行军背囊，一身轻甲格外精细，再加上腰间的弩弓，腿上的匕首，这一身装备起码也有五十斤重。

    在离众人不远处的辕门里，两个身影似乎从开始就站在那里一般，笔挺如枪。他们也背着全副的装备，细看起来，这两人的手脚都粗出一圈，绑着一条条的沙袋，负担显然要更重于那些士兵们。高高的旗杆上，挂着一些须发飘扬的脑袋，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看着这密林里发生的一切。

    终于，当太阳露脸的时候，门里的两个人动了，却是云啸和南宫天行。和云啸依旧轻松的脚步比起来，南宫天行要吃力一些，但是这种吃力也只是细节上而已。

    “弟兄们，今天你们一个个都很精神饱满，很好，非常好！”云啸站在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潜龙纵队面前，很满意地冲南宫天行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就要用这种饱满的热情去迎接挑战！”

    一千潜龙纵队，安静的听着云啸的说话，没有一丝躁动。

    “这些天来，你们学习了很多东西，丛林求生，丛林作战，追踪与反追踪，陷阱和最基本的徒手格斗……”云啸清冷的声音在队伍上方飘动着，“我说过，我许给你们一个未来，让你们从潜龙勿用，变成飞龙在天！这不是空话，现在的你们，只缺一个环节，就能飞起来！”

    云啸目光一凝，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猛然吼道：“你们，想不想飞！”

    “想！”千口一词，“靖军威武！”

    “好！你们的兽人教导队已经消失在那片森林里，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用你们一千人，去把这五十个兽人找出来！”云啸威风凛凛地说道，“抓住一个兽人，每天可以多吃一顿饭！抓不住，不管伙食，一天抓不住，就给我饿一天，一个月抓不住，饿死了就别怪我没把你埋了！”

    “都听清楚没有！”云啸嘶声吼道。

    “听清楚了！”又是一声气壮山河的回答。

    “现在，有没有人不服气，想要退出的！”云啸冷冷扫视一周，“出发！”

    一千人迅速完成了分组，秩序井然地消失在森林里，乌墨墨的森林无言地吞噬了这支部队。只听得一阵阵开山刀披荆斩棘的声音，还有沙沙的脚步声，再过片刻连这声音都听不到了。云啸垫脚看看前方，确认已经没有人看到之后，快手快脚地将身上这些劳什子解了下来。南宫天行不满地看着云啸，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实力摆在那里，官衔摆在那里，他早就认识到云啸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行啦行啦，糊弄糊弄就差不多了，人都走光了。”云啸鬼鬼祟祟地招呼一声，“还别说，你小子确实是有两下子的，这支部队居然服服帖帖的，害得我一点毛病都找不出来！”

    “荣誉归于士兵，忠诚铸就辉煌。”南宫天行板着脸说道，“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你在前面给他们安排了什么？”云啸活动者胳膊，“不会有问题吧？”

    “兽人的卷轴里有一些鳄鱼卷轴，我就把路线上的一个沼泽地恢复了一下，另外，按照精灵的药方在路上撒了一些药，再配合着摆上一些迷魂阵。”南宫天行轻描淡写地说道，“另外一点，这条路，和兽人走得道路，完全没关系。”

    “你是说……”云啸拍拍南宫天行的肩膀，“你根本就是指了一条错路？”

    “不错，但是错路也没错，森林里本来就没路，何来对错之分呢？”南宫天行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他们真正是用了心的，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我带的兵我知道。”

    “我说，我们这么做，到时候不会被他们给活活撕了吧？”云啸很担心地看着南宫天行，然后回身找来一份行军地图，“你够狠，这两条路要并到一起，得死多少人？”

    “慈不掌兵。”南宫天行盯着云啸，“若无恶因，何来恶果？”

    “有话直说，我又哪儿犯错了？”云啸被这视线盯得发毛。

    “哼，原本我还想，若是有一个皇族在这里，多少还是能凝聚军心士气的，可是某人却放走了她。”南宫天行淡然说道，“既然不能用皇族，那么只有另外一条路，出生入死的患难之情。”

    “这个，确实是我的错。”云啸看着旗杆上的那些头颅，“一笔还不掉的债。”

    “这是一条死路，没有同心协力，没有绝对过硬的本领，没有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淡然，他们也许就会全军覆没在这条道路上。”南宫天行冷峻的声音响起，“从潜龙到飞龙，这是一个注定要死人的过程。将军，这条路是你选择的，你责无旁贷。”

    “那上面，起码有八个人，是因为我一句话，而没了性命。相忘于江湖，原来我早已不是江湖中人，我的一举一动，却害死了八个人。”云啸坚定地说道，“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将军，虽然你把他们扔了出去，自谋生路。可是，营地之中，已经——弹尽粮绝了。”南宫天行用上了云啸说过的话，“我想，我们的思想必须转变一下。”

    “怎么转变？”云啸诚恳地说道，“你是专家，说说你的想法吧。”

    “以战练兵，以战养战。”南宫天行指点着地图说道，“以将军的身手，带上一只百人的小分队，足可以在方圆五百里内所向披靡。如今内乱，盗贼蜂起，他们就是我们的后勤。”

    “方圆五百里……”云啸皱皱眉头，“我们没有战马，没有向导，没有情报。再说，我堂堂一个将军，总不能亲自上战场吧？那好象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不妥，不妥！”

    南宫天行的青筋又在颤抖了，他冷冷看了云啸一眼，险些又发作起来。

    “得得得，我去吧，我去。”云啸赶紧改口，“以战养战，这主意确实不错。”

    “哼！”南宫天行哼了一声，“在第一阶段，估计部队的伤亡率大概在四成左右，不过我已经让忍者在后面跟着了，应该不出意外的话，不会真的死人的。”

    “第一阶段——忍者？”云啸微微一想，“你南宫家也豢养了忍者吗？”

    “京师风尚。”南宫天行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些忍者虽然低贱，但是只是一群国土尽失的丧家犬而已，何以将军对他们如此仇恨，必灭之而后快？”

    “那是一个很血腥的故事，小孩子听了晚上睡不着觉的。”云啸淡漠地摇摇头，“说起来，忍者似乎确实是可怜的，但是我就是不原谅，绝不原谅！”

    “嗯，我派出去的忍者，还是可以放心的。”南宫天行打量了云啸一会儿，“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第二阶段的开始，他们将顺着这条河一路穿越整个东南部，进入真正的实战之中。”

    “东南？”云啸手指点在地图上，“你是说，这里会发生战争吗？”

    “不错，首先，郡主离开的时候，斥候回报她进入了东南地区，并且很有可能一路出了国界。”南宫天行说道，“靖国内乱，已经打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消息肯定封锁不住。何况从郡主的走向看，九王爷很可能已经和云雅国有了默契。这种事情，除非云雅国的皇帝是白痴，否则他拼了命也会染指的。从战争动员到战斗打响，一个月之内必定有动静。凭着狼骑那帮草包，只要云雅国的将领不是废物，必定能长驱直入，在打到葭萌关之前，他们不会遇到任何有力的抵抗！”

    “你凭什么这么说？”云啸问道，“侵略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可是，从边境到葭萌关有两百多里的纵深，难道紫桂会放弃这些国土吗？他不会看不到这种事情吧？”

    “说到底，还是兵力的问题，伪帝紫桂在战争上是个很有魄力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会放弃这两百里地，收缩兵力凭地利防守。反正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在反抗，扔掉它反而扔掉了包袱。”南宫天行说道，“靖国长久不战，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定是一败涂地的。这个时候，正好是我们进行第三阶段的训练计划。”

    “你说。”云啸看着南宫天行的目光已经不足以用疯狂来形容了。

    “投入战场之后，收集战地情报，刺杀敌对军官，以特种战打破战场平衡。”南宫天行目光炯炯地说道，“潜龙本来就是正规军出身，对于战场并不陌生，我们的训练更不能按部就班的来！”

    “这根本不是训练计划吧？”云啸摇头感叹道，“魔鬼训练，我还以为是多么残酷的训练方式，感情是你这家伙，打一开始就天马行空，什么都敢想！”

    “什么叫魔鬼训练？”南宫天行冷冷说道，“战场就是最好的训练场，它比前两个阶段的环境更复杂也更残酷，能生存下来的，就是魔鬼！为战争而训练，还不如用战争来训练，这就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

    “那兽人呢？”云啸看着兽人的那条路线，“这些红点是什么？”

    “忍者的村子。”南宫天行说道，“这些都是伪帝紫桂秘密训练忍者的地方，我想这些兽人一定会很高兴这个安排的。等到他们攻打这些村落的时候，两败俱伤之时，也就是我们收服这些村落的时候，这个不需要太多的人，你我两人就足够了……”

    “天行……”云啸叹了一口气，“小小年纪，思想不要这么复杂，我看着你都觉得害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你够狠心，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要做到很简单，拿人命填就是了。”南宫天行淡然说道，“这些天不停地杀逃兵，我也杀明白了，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啸看着南宫天行，这个少年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到底是什么让他能够做出这样的计划，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份铁血和冷漠，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该有的吗？自己不把倭奴和魔族当人，所以杀起来轻松无比，从来没有什么负罪感。

    可是，难道这些士兵，不是他的同胞，他的袍泽，他的生死弟兄吗？

小蚊子

第十六章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奥斯王的声音带着王者的愤怒，“一群没用的东西，朕的宝剑呢？”

    尼尔大魔导师脸色很是平静，他正襟危坐在奥斯王的下首，宽大的黑色法师袍将略显瘦弱的身体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他已经很老了，一张苍老的脸上，除了一双深陷的蓝色眼睛，没有一点有活力的地方。他原本应该有一头浅红色的头发，但是从死灵冰原回来之后，他最后的那些头发也没了。

    整个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在承受着皇帝的怒火——是的，皇帝。

    奥斯王在感恩节时，正式昭告天下，进位为皇帝。今年已经是奥斯的新纪元，神圣元年，而奥斯王也正式改称为圣皇。感恩节那一天，是真正的万国来朝，举办了无比盛大的仪式。在仪式的当天，各国公使以及诸侯王们，其实并没有看到那把神剑。

    那时候，关于神剑现世的传言，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很快就有留言出现：“神剑现世的事情是真的，不过由于神的意志，它最终归属于精灵，而不是奥斯王！”

    很显然，这个流言是很有市场的，给奥斯王带来了绝大的麻烦。这麻烦包括很多动摇不定的诸侯国的貌合神离，包括很多叛逆国的更加坚定的立场，甚至包括人们心中对于奥斯王是否天命所归，这样动摇到根本的怀疑！

    然而，在奥斯王成为圣皇的仪式上，人们证实了这个猜想——奥斯皇没有宝剑。

    “是的，朕的宝剑，被一个低贱的女精灵偷走了。但是朕的宝剑，会回来的。”奥斯王坐在皇位上，很平淡的说着这句话，“朕是天命所归，朕的江山，广有四海。朕的军队，比西山上的树木更多，卑鄙的精灵们偷走的，朕会堂堂正正地拿回来！”

    辽阔的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个霸气十足的君主。如果这个消息哪怕是提早一天被确认，也许情况就不同了。可是此刻由奥斯王自己说出来，却只能增加他的威望和强大，他已经主导了局势。大势所趋之下，神剑的存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军队才是说话的底气！

    所以，虽然现在奥斯皇依旧还在为神剑的事情而愤怒，但是大殿里的人们其实并不是太害怕。除了带兵的几位将军，为战场上的情形而感到面色无光之外，其余的人只要表演出自己应有的诚惶诚恐就行了。

    “伟大的皇。”奥兰大法师不慌不忙地说道，“您的将军能征善战，您的大军所向无敌，虽然战场上一时出现胶着，但是微臣以为，黑森林大雪封山是人力无法抗拒的，相信来年雪化的时候，您的军队一定会为您将宝剑拿回来的。”

    “伟大的皇。”另一个将军战战兢兢地开口了，“伟大的皇，黑森林一战的时候，大军撤退的时候，据说是带着那把神剑的，可是……可是所有人都死了……”

    “黑森林一战？”奥斯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尼尔，寒声说道，“黑森林一战！那是几个月之前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伟……”那将军还想说什么，却见奥斯皇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他立刻飞了起来。

    “这件事情，奥兰大法师，朕把它拜托给你了，任何牵涉到这件事情的人，你都可以查，哪怕是朕的皇后……”奥斯皇狠狠说道，“退朝吧！”

    朝臣们战战兢兢地快步走着，对于那个倒在地上的倒霉将军，谁也没有多看一眼。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地太多了，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现在还是赶紧回去祈祷不要牵连到自己才是最要紧的。至于那场黑森林的战斗，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军队的绝对耻辱，两万人的出征，居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两万人哪……

    朝臣们走了，只有尼尔大魔导师，这个老头子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似乎等待着什么。

    “大魔导师阁下，对于迪斯的死，我很抱歉。”奥斯皇诚恳地说道。

    “陛下，为了奥斯，为了陛下，家族的牺牲是一种荣耀。”尼尔沙哑着声音说道，“死灵冰原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老臣想办一点私事去。”

    “不行！”奥斯皇断然说道，“阁下，请给我一点时间，最起码，找回神剑再说！”

    “陛下，那把剑只是一个脸面，在强大的军队面前，脸面是无足轻重的。”尼尔大魔导师淡然看着奥斯皇，“再说，矮人们可以为精灵们铸造一把神剑，陛下自然可以命令他们再铸造一把。”

    “没有第二把神剑，再也不会有了。”奥斯皇很肯定地说道，“就像没有第二把神杖一样。”

    “原来如此。”尼尔大魔导师眼神变了一变，“可是，老臣时间已经不多了，请陛下成全。”

    “尼尔爷爷。”奥斯皇换了一个称呼，“我用一个晚辈的身份来求你不行吗？”

    “陛下，这是老臣的一点私心，老臣已经把七代满门男子全都给了陛下，难道，陛下真的不能答应一个垂死老人最后的一点私心吗？”尼尔的眼睛有着一种慈祥和伤感，“帝国，一个帝国在陛下的手中诞生，帝国的三大魔导师已经完成了使命了，陛下。”

    “我的王，你太嗜杀了，你可以用杀戮来统一天下，但是杀戮会令你的臣民恐惧和仇恨你的。在你被死神召唤之后，这些恐惧和仇恨会报在你的子孙身上。”尼尔的手轻轻抱着奥斯皇肥硕的身体，“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请让我去，杀死你最后的强大的敌人吧。以后，你要走自己的路了，我的王。”

    “保重。”奥斯皇整理好衣装，然后恭恭敬敬地冲着尼尔跪了下来，“朕送爷爷出征！”

    “我的王。”尼尔微笑着说道，“您的剑，该由您自己去拿。剑是有灵的，当它认同您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到您的身边。”

    “朕是神的血脉。”奥斯皇站直了身子，一种自信顶天立地，“天命所归的王者！”

    尼尔欣慰地看着奥斯皇，然后拿起身边的拐杖，一步一步踱了出去。那瘦小的背影，仿佛一片轻飘飘的叶子，蹒跚着在宫门口骑上了那匹老的毛都掉光了的追风兽，消失了。

    “大魔导师的时代，结束了……”奥斯皇独自站在宫门口，略有些伤感，随即霸气地抬起头来，“这天下，将是朕的天下！”

    “陛下！”奥兰大法师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大魔导师阁下，奔着堕落山谷去了！”

    “朕知道。”奥斯皇淡然说道，“大军出发，随时准备接应。”

    堕落山谷，一个到处都是温泉的地方，硫磺的气味和灼热的气候让这里几乎寸草不生。传说中，这个拥有着火山口和冒着红色岩浆的地缝，终年不断发生地震的地方，是神用来惩罚那些罪恶的人的。但实际上，这里是山地矮人们的一个聚居地，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岩浆和丰沛的火焰元素，曾经铸造出一把举世闻名的宝剑。

    此刻，在那崎岖的山路上，阳光在黑色的石头上照出一块块刺眼的反光。一个苍老而瘦弱的老人骑着一匹掉光了毛的追风兽，缓缓走着。老人很老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汗水如浆，追风兽也是耷拉着耳朵，吐出舌头，不时烦躁地喷着鼻息，摇头晃脑的。

    老人擦了一把擦不完的汗水，眼神却是平静地如同一泓清泉，又热烈地似一团火焰。安慰地拍拍老伙计的脖颈，一人一兽停在了一个小山包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头领，尼尔来了。”老矮人古尔恭咣当咣当地一路狂奔到道尔顿的身边。

    “来了，终于来了，大神啊，这煞星总算是来了。”道尔顿抓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妈的，让我们等了多久了？得有好几个月了吧，总算是可以有个了结了！”

    “这个老不死的，报仇还想着多赚几个，古尔恭，难道我们是联军里最弱的吗？”道尔顿郁闷地嘟哝着，“吹号，火枪手准备战斗，请神锤！”

    古尔恭咣当咣当向部落深处跑去，在那圆圆的火山口上，有一座小小的祭坛。黑色的玄武岩架空在滚烫的火山口上，精巧绝伦的工程构造，使得这个悬空的祭坛不知在火山口上呆了多久。古尔恭在火山口的边缘处鼓捣了一阵，机械响声和着地面的震动，火山口里浮出了一座桥，将祭坛和地面连在了一起，道尔顿严肃地一步步走过去。

    “伟大的火神哪，您的子孙叩问您，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您的子孙在寻求您的保护。”道尔顿站在祭坛前，开始了祷告，“您伟大的力量，请觉醒吧。”

    岩浆滚动着，顺着火山口往上蔓延着，然后汇聚在祭坛里。祭坛的地面上，被火红而灼热的岩浆，画出一个古老的魔法阵。强大的火焰力量，让整个祭坛都开始坍塌，轰隆隆的坍塌结束之后，露出了一个粗糙的铁台，铁台上摆着一把乌黑的大锤子。

    这是一把真正的大锤子，当道尔顿拿起这把锤子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蚂蚁举起了一只蚂蚱。道尔顿浑身的肌肉都鼓成了漆黑的铁疙瘩，呼呼挥舞着大锤，接受着四面八方矮人们的欢呼声。除了那一支矮人火枪队之外，所有的矮人都整齐地用矮人的礼节，载歌载舞着。

    尼尔已经将追风兽赶开了，看着那个滑稽地举着大锤的矮人，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的微笑。

    “我的王，我的子孙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会补救的。这柄神锤，和神剑的威力应该是差不多的吧。”尼尔喃喃说着，“来吧，老伙计，我们要开始并肩战斗了。”

    他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那拐杖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然后迸发出一道道红色的光芒。这热烈的光芒，让他树皮一般的脸色出现了鲜艳的红色，也让周围热烈的火焰元素狂欢起来。这也许是他这一辈子最后的战斗了，他是一个活得太久的大魔导师，也是帝国最后的大魔导师了。那么就让生命，在最辉煌的火焰中，陨落吧。

    “天外的元力，以我尼尔之名，命令你们坠落！”干涩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上，“无穷的流星，燃烧我的生命，化作无穷的雨点，焚毁这一切！”

    “混蛋，居然一上来就用上了禁咒！”道尔顿咒骂着，忽然开始变大，不断地变大，“火神啊，以我的身体为献祭，将您的神力赐予我！天神下凡！”

    道尔顿变成了一个巨人，这个巨人手中拎着一把和他等高的大锤子，冲天而起，重重砸落。那把巨大的锤子，像打鼹鼠一样，将整个尼尔整个人全都笼罩在阴影里。黑色的锤子闪耀着耀眼的白光——又是圣光普照！

    尼尔在燃烧，他在锤子临身之前就烧得干干净净，因此这一锤砸下去只不过砸开一个极大的坑而已。一团火焰如同一只小小的苍蝇，在道尔顿的胸口钻了进去，然后从后背钻了出来。道尔顿痛苦地大叫一声，胸口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他庞大无比的身体就这样直通通倒了下去。

    原来，尼尔居然没有用禁咒，而只是使用了最简单的火球术而已。用一个大魔导师的生命为献祭，带着必死的意志，燃烧的一个小小的火球。在瞬间破开了神器的防御，以命搏命地将天神下凡的道尔顿打败了。

    “不好！神锤！”刚瓦在叫喊，古尔恭在叫喊，矮人们一窝蜂冲了上去。

    但是，矮人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追风兽，哪怕这只追风兽老的连毛都掉光了，它依然是跑得最快的。老追风兽如同一阵风，从远处跳跃过来，咬住硕大无比的锤子，跑远了。沉重的大锤子，将苍老的追风兽变成了一匹马，跑出了一辈子最慢的速度，却依然不是矮人能追上的！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毫不起眼。

    “砰！砰！砰！”忽然之间这响声便响成了一片，每一声响都会带来一道火光。

    追风兽忽然受伤了，一道伤口之后，又是一道伤口。隔着这老远的距离，只有精灵弓箭手和人类的攻城车才能打到才对的，可是追风兽还是受伤了。矮人们使用了一种新的武器：火枪。

    “噼里啪啦……”纷乱的脚步声里，矮人们冲到了道尔顿的身边，又分出一批，从垂死的追风兽嘴巴里夺回了锤子。

    有矮人痛哭的声音，道尔顿看着他们：“我们是火神的子孙，燃烧了几百年的生命，就该像火焰一样干脆的熄灭，这是我们的宿命。想想尼尔这老家伙，挣扎了一辈子，死的倒是很利落。”

    “那柄锤子……”道尔顿看着那柄硕大的锤子，“已经不是锤子的时代了，我会带着它和火枪，回到火神的身边的。你们马上走，找到先知，告诉他，战争开始了。”

    “哈哈，火枪，果然是强大的武器！”道尔顿抚摸着一支火枪，艰难地说道，“我死之后，用这支火枪陪葬。这是我们矮人，最大的秘密，除了贤人之外，谁也不要告诉……”

小蚊子

第十七章
“你说什么？大魔导师阁下，死了？”

    奥兰大法师惊讶地看着远方的堕落山谷，那里除了一片氤氲的蒸汽之外，什么也没有啊！大魔导师啊！那是半神一般的存在，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甚至连那种熟悉的魔力波动都没有！难道说，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惊天动地的战斗根本没有发生？难道说大魔导师阁下并没有使用禁咒，将这些桀骜不驯的矮人全部杀光？

    “矮人全都死了？”奥兰大法师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只有道尔顿大师，和大魔导师阁下同归于尽的。”

    “大军进发，绝对不能让矮人和兽人们会和，得把他们消灭在堕落山谷！”奥兰大法师心烦意乱地说道，“大魔导师是怎么死的？”

    “矮人祭出了一柄大锤……”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矮人果然是留了一手的。”奥兰大法师挥挥手，“如此说来，大法师死的也不冤，矮人们现在已经是最弱的时候，出发吧。大魔导师阁下没有做完的，我们来。”

    火山口边，矮人们将道尔顿的尸体和那柄硕大无比的锤子，以及一把火枪扔下了岩浆。

    “我们矮人，一辈子都是舞动大锤的，大锤燃着不息的火焰，也染着敌人的污血。”新的首领刚瓦沉痛的声音，“今天，我们的头人带着大锤回到火神的身边，他告诉我们，锤子的时代结束了。我的族人们，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们目睹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我们开启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我的族人们，我们将粉碎前进道路上的任何障碍，不再令大锤沾血，而是用我们的火枪！”

    沙沙的脚步声里，矮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走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他们背着自己的大锤，扛着一支支火枪，身上的盔甲叮叮当当地响着。矮人的队伍拖得很长，仿佛一条长蛇一般，在灼热的山谷里蜿蜒着。对于长寿的矮人来说，老头领的死亡，只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扔下了岩浆，他将进行自己新的轮回，所以并没有太过繁琐的后续。

    “头领，人类在山外堵住了谷口，人数大约有五万人。”古尔恭咣当咣当跑过来，“老对手，奥兰。”

    “梯次防守，节节抗击。咱们给人类一个惊喜。”古尔恭娴熟地命令着，“古塔，我们在这里拖着他们，你带人去和先知说一声。我要知道，尼尔这老家伙到底搞的什么鬼！”

    是的，尼尔死的太古怪了，一个堂堂的魔导师，巴巴跑来送死？除非他疯了！

    那么，奥斯皇不是傻子，魔导师不是疯子，这一切难道是个梦吗？

    很明显，如果矮人没有火枪的话，今天也许矮人就会失去最强大的一样神器。这件事情原本太过简单，一个大魔导师杀死能够天神下凡的矮人头领，然后将神锤夺走。在强大的实力支撑下，根本不需要任何阴谋，只需要顺理成章地来就行了。

    所以当大魔导师来的时候，矮人们直接就祭出了神锤，然后无论是矮人还是后面按兵不动的奥兰法师，都在等着两人大战三天三夜。可是，想不到大魔导师居然真是来找死的，一上来装神弄鬼，完全不顾自己魔导师的脸面，反而以命搏命地直接杀死了道尔顿！尼尔到底怎么了？难道真是老的不中用了？还是在死灵冰原上，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不管怎么说，尼尔这个老鬼，虚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除了年岁，还有什么能把一个大魔导师弄得这么虚弱？这些疑点要是弄不清楚，这场战斗就是没头没脑的，这样的仗怎么打？

    “你说说看，什么能打败一个大魔导师？”古尔恭听到刚瓦这么问道。

    “单打独斗，死灵龙，贤人，大魔导师，圣骑士，东方的仙人，先知。”古尔恭条条有理地说道，“贤人走了，仙人不会看得起这边的事情，先知一直都在。”

    “也就是说，死灵龙已经死了。”刚瓦叹了一口气，“死灵龙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奥斯国一定付出了绝大的代价，三个大魔导师，现在如果还剩下来两个，这个尼尔也不会巴巴跑来送死。”

    “大魔导师和死灵龙，都死光了？”古尔恭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思议吧？”刚瓦拍拍脑袋，“这个推测，实在太过大胆，根本找不到多少证据。”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可是，大魔导师死了。”古尔恭揪着胡子，“老一辈的强者，现在只有先知和奥斯王两个人了，我们难道真的要听先知的？”

    “我们听。”刚瓦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

    “可是，现在是我们在孤军奋战，就好像，先知忽然不知道我们的命运一样！”古尔恭大声说道，“五万大军，我们避免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前景，却还是要在这里孤军奋战！”

    “起码，兽人不会遭到那个结局，至于我们，我们只是盟友。”刚瓦拍拍身下的战马，“到处都是算计，到处都是利用。贤人说过，一切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生死而已。这潭水乱七八糟的，什么颜色都有，你说，我们怎么办？”

    “贤人说过，不管是什么颜色，血都是红色的。”古尔恭恶狠狠说道，“只要敌人流的血够多，那不管多深的水，都是红艳艳的，比炉子里的火焰更红！”

    “你说，血月怎么样？”刚瓦说道，“我们能不能结盟？”

    “你是我们的头领，这个问题，你只能问你自己。”古尔恭摇摇头，“我只知道，贤人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你听，人类已经进攻了，弓箭手三轮覆盖，重装步兵强攻。”刚瓦停止了这些题外话，“奥兰哪，还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啊，这样就想攻下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

    “矮人本来就只是工匠而已，充其量也不过是在骑兵冲锋的时候，当当拦阻的兵力而已。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我们的速度，跟不上战场的节奏。”古尔恭摇头道，“轻视，是要实力的。”

    正面战场上，奥兰大法师端坐在中军的站马上，看着那无边无际的五万大军，豪情满怀地下达着一道道军令。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几百岁的老人，但是统领着五万大军的时候，却依然是热血沸腾的。那一个个方阵，那一声声刷刷作响的震地的脚步声，还有那一片遮天蔽日的箭云！

    这一片经过魔法加持的箭云，升的格外高，射的格外远。在三轮箭袭之后，矮人们却并没有多少伤亡，这一反面是因为他们铠甲的精良，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太过熟悉这种毫无变化的战斗方式。

    先头进攻的五千人，人人身着沉重的铁甲，仿佛一道缓缓的大山，压向了谷口。山谷的深处，一声声颤动的嗡嗡声回响着，那是矮人们的投石机在动作着。矮人们占据着地利，再加上精良的技术，可以在人类的投石机射程两倍之外就率先展开攻击。一块块巨石呼啸着从天而降，将整齐的方阵砸出一个个缺口来，却挡不住军人们的脚步声！

    “摧毁投石机。”奥兰大法师淡淡地吩咐一声，“弓箭手，掩护射击！”

    战阵的后方，忽然升起了一支扶风兽大军，这支空军只有一千人。但是对付矮人的时候，他们向来是无往不胜的犀利匕首，尤其是矮人孤军奋斗的时候！在近身战的时候，力量强大的矮人，可以用手中的大锤敲打出一片屠场来。可是面对空中的打击，他们最好的方法，也只有躲起来！因为矮人用不来弓箭，也不习惯像兽人一样投掷远程武器！

    扶风兽大军闪电般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扶风骑士们将用自己的魔法和坐骑的利爪，为功勋章上涂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空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矮人的投石车阵地，设在一个个圆形的小山口中。每个阵地有四十多辆投石车，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百多个矮人正在忙碌着。看清楚阵地分布之后，骑士们分成了五队，分辨向五个投石车阵地扑去。扶风兽上的骑士开始念动咒语，然后压低了坐骑，从阵地上方一掠而过。

    雨点般的火球从天而降，矮人们却早有准备，纷纷从举起了一种奇怪的管子。投石车在燃烧，矮人在伤亡，但是一声声枪响中，不断有扶风骑士在死亡，陨落。这是一场极为混乱的战斗，扶风骑士们遭受到一种新武器的打击，出现了重大的意想不到的伤亡。而矮人们似乎对于这种战斗也有些不适应，没有在第一时间发挥出最强大的火力优势来。于是在损失了一百多个扶风骑士之后，轻捷的骑士们重新汇聚在一起，一面派人回去报告，一面用更快的速度和多变的轨迹再次发动了攻击。

    “不行，族人们还没有习惯火枪的战术，打起来没有准头，装填弹药也浪费了时间。”刚瓦铁青着脸，“投石车阵地不需要了，让他们撤回来吧！”

    此时，第二波攻击已经开始，新投入的五千步兵已经将战线推进到山谷之内。他们付出的伤亡是极大的，短短半个小时，已经有了七八百人死在了投石车下。好在扶风兽部队已经回来了，很多扶风兽受了伤，并且战损率超出了众人的意料。但是，投石车哑巴了。

    “大法师阁下，矮人们使用了这种新型的武器！”扶风兽骑士送来了缴获的战利品，“它可以远程打击我们，并且杀伤力很大！”

    说话间，山谷里忽然便已经响起了枪声。重装甲在身的步兵们，被窜飞的子弹轻松穿透，仿佛割麦子一般倒在了战场上。这是一场不均衡的战斗，奥兰大法师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他立刻命令停止了攻击。但是，传令兵却没有回来。

    山谷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地狱，狭窄的山道上层层叠叠全都是尸体。有矮人的，有人类的，有扶风兽的。在矮人的地盘上，他们不只不觉中迷路了，全都交代在了这里。这不是魔法的幻术，或者是自然环境太过复杂，仅仅是因为矮人把堕落山谷变成了一个机械力驱动的大迷宫而已。在这个迷宫里，有传统的各种陷阱，连通着地底下的岩浆，也有四处埋伏的矮人，朝他们打着冷枪。

    “头领，出问题了。”古尔恭皱着眉说道，“火枪大量炸膛了，如果他们再攻打，我们就只能回到传统，拿起大锤和他们作战了。”

    “你没听到，人类已经撤退了吗？”刚瓦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的伤亡如何？”

    “一千人，干掉了一万，属于前所未有的大胜仗了。”古尔恭说道。

小蚊子

第十八章 人类大军在奥兰的命令下，留下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依旧牢牢堵在堕落山谷的谷口。剩下的三万五千人，退后五十里，在堕落山谷和黑森林之间驻扎了下来。矮人们在大军撤退之前，将尼尔和他的追风兽的尸体扔下了山，彻底将大军士气打击的一无所有。

    夜色降临的时候，奥兰带着一队卫兵，飞到了堕落山谷之上，在夜色的掩护下侦察着敌情。今天他派出了一万大军，仿佛是一块巨石，咚的砸完水花，就什么也没收回来。矮人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而且，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和迪斯的两万大军，又是何等的如出一辙！

    山谷中有古怪，战斗的时候，整座山谷似乎都在移动着。那种看起来慢吞吞的移动，在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直到连传令兵都没有回来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了这一点。一年来，矮人们到底在山谷里做了什么呢？

    他骑在扶风兽上，仔细地观察着底下的山谷，心中的惊讶越来越多。

    山谷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白天的战斗，奥兰知道山体之内已经被矮人们设置了无数机械，改造成了复杂无比的大迷宫。迷宫里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血迹，矮人们正在忙碌着打扫战场。他们将矮人的尸体扔进了岩浆，将人类的尸体扔出了山谷，另外一些矮人则叮叮当当地修理着他们的那种新武器。

    “夜袭。”奥兰沉声命令着，“空军每天晚上持续不断地夜袭。他们的武器损耗率极高，我们不需要追求战果，只需要骚扰他们，我要知道这种武器怎么使用，能使用多少次。”

    奥兰说着话，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口中的咒语低沉地回响着。

    大法师的咒语，点燃了漫天的烈火，火焰从火山口里升腾着，呼呼燃向了矮人们。出乎意料的是，矮人们居然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忙碌着。奥兰惊讶地看到，火焰顺着一道圆融的弧线，居然猛然向自己扑了过来！

    “玩火自焚！”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奥兰立刻知道今晚讨不了好处，他立刻撤退了。

    呆在大帐里，奥兰神色不定地琢磨着，今晚的事情绝对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仔细地思考之后，越想越激动，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同时，他意料到，矮人的变化，绝对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做到的。甚至包括兽人和精灵，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智慧，处处显示出一种东方的圆融和狡猾。

    “军事会议。”奥兰拿出一张羊皮纸来，淡然命令道。

    “火焰的燃烧，可以产生一种升腾的热风，这种风的流动，可以影响火焰的走向。”奥兰说着话，面前的一团火焰飘荡着，被微风吹得四处飞舞，“风系的魔法，可以用精神力产生。但是自然界的风，却正是因为空气的冷热对流而产生的。当我们在这里点燃一团火焰，热量的温差就会产生风的流动，而不需要魔法师的干涉。”

    一群大大小小的军官围坐在奥兰的身边，目光直瞪瞪看着他们尊敬的军长。一个魔法师，在战斗间歇的夜晚，讲述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什么呢？

    “今晚，我在堕落山谷的上空点了一把火，引发的空气流动，引导着这些火焰，差点把我自己给烧死。”奥兰用笔在羊皮纸上画着，“这个山谷，有了我们很难察觉的变化，这个变化，已经把山谷变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阵地。”

    “这个是……”一个军官看着那张山谷地图，“大圈套小圈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刚才我试验过，这是一个绝妙的法阵。任何攻击魔法，在这里都是不管用的，换句话说，大魔导师阁下不是没有用过强大的法术。”奥兰大法师目光凛然地看着众人，“而是，他的法术，在这个山谷里，被完美的封印了！除了初等魔法之外，即便是魔导师也用不出其他的力量，这个山谷是魔法师的死地！”

    “那就是说，我们的魔法师，只能在一旁看着么？”军官们很快理解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现实。

    “有法可依，必定有法可破。”奥兰说道，“这个法阵，我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破除，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同时，整个山谷也被矮人们改造成了迷宫，而且可以通过改变山体的位置，形成各种各样的变化，吞噬了我们一万大军。”

    “破绽就在这里。空军魔法师进攻的时候，他们的魔法并没有被妨碍到，也就是说这个阵型变成迷宫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失去了封印的能力。”奥兰凝视着羊皮纸，“我们用一支敢死队，冲入山谷之后，在阵型改变的时候，魔法师的进攻也许能够成功。这个成功率可能微乎其微，但是，我们必须试一试。”

    “我来。”一个军官勇敢的说道，“矮人们的投石车已经被毁了，唯一可虑的就是那种武器，我有信心能将队伍带出来！”

    奥兰看看这个年轻的将军，他知道他是克拉克，白天的时候，他的亲兄长战死在沙场上了。仔细想了想，他点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矮人们和兽人会和之前，我们必须将他们各个击破。”

    “克拉克，这种阵型不是矮人能做出来的，他们有这种技术，可是没有这种能力。他们一定有一个军师一样的人物，如果这个军师还存在，那么我们恐怕并不能逃到多少便宜！”克拉克奥兰单独留下了克拉克，说道，“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一个不留，无论是在黑森林，还是今天白天的一战，他们有这个能力。他们，已经变了许多。”

    “明天的一战，不过是一个试探，实在不行，我们只要堵住山谷，在外围包围他们，只要三个月就可以打败他们。”奥兰凝神深思着，“所以，你要摆正进攻的目的，绝对不能再失败了。从去年到现在，我们已经一败再败，我们败不起，伟大的皇帝陛下，不容许我们的失败！”

    “是，大法师阁下。”克拉克点点头，“我不会鲁莽的。”

    “这个阵型，不是魔法阵，而更像是东方的法阵，其精华在于自然二字。所以，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攻击力，而是一种被动的阵型。”奥兰耐心地解释道，“所以，很可能你并不需要担心太多，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这种新武器。你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出新武器的弱点来。”

    主帐的灯火点了一夜，奥兰大法师忙了整整一夜，细致入微地指点着克拉克。随着太阳升起，新的战斗又开始了，克拉克带着五千重装步兵浩浩荡荡地再次列阵。面对着堕落山谷，他们发现谷口多出了一道高墙，这高墙是矮人们连夜修建的。这高墙用一万具尸体堆成，血淋淋臭烘烘，用直接而数量庞大的死亡，直接摧毁着克拉克的军心和士气。

    战争的血腥和残酷，被真实地摆在五千重装步兵面前，让他们原本隆隆的脚步声有了迟滞。克拉克皱眉前进着，心中感叹着矮人们战争艺术的进步：这种明显而有效的心理战，从来不是战争的主流，但是自从黑森林一战之后，似乎无论是精灵还是矮人，都在乐此不疲地使用着这种战术。至于兽人——他们天生就是战争机器，天生就用血腥和恐惧主宰着战场。

    “为了奥斯，为了陛下！”克拉克强压下心中的不适，高声吼道。

    隆隆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五千重装步兵缓慢而不可抑止地向山谷冲了过去，他们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会是什么结果。但是，他们还是前进了，穿过那堵血淋淋的人墙，残忍地破开这堵沉甸甸的防御圈。

    矮人们看着这些血红了眼睛的人类，看着他们疯狂地咆哮着，看着他们懦弱的迟疑着。在恐惧面前，有人已经被刺激起来，也有人被吓坏了，人性在此时被残忍地试炼着。接下来，他们将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痛苦，更多的杀戮！

    “弓箭手，覆盖射击！”克拉克变形的声音在回想着，“发射！”

    新的一轮攻击，新的一轮杀戮，又开始了。

    矮人们连夜修复的投石车，稀稀拉拉地响着，将巨石投进步兵方阵，砸出一朵朵红色的血花。步兵们惊恐地躲避着这些巨石，在渐渐混乱的同时，接触到了矮人们的阵地，那死亡的火枪声又响了起来。克拉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去送死，仔细记忆着这里的道路，记忆着那些陷阱，记忆着矮人们的攻击力度和攻击频率。

    地面微微的震动，带有机械运作的声音，迷宫开始转动了。

    “撤退。”沉默许久的克拉克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在迷宫将他们隔离之前，乱哄哄冲了出去。

    奥兰大法师带领着空军出现在空中，他们迅捷地冲进山谷的深处，开始用魔法攻击那些暴露的矮人。火球，风刃，冰箭，各种等级不高但是数量巨大的攻击从天而降。矮人们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他们就抬起了枪口，放过了地面上的那些步兵，开始击落那些快捷而脆弱的扶风兽。

    奥兰大法师带领着空军，一点点探索着矮人的底线，一点点接近着自己的底线。很明显，矮人们的攻击不存在魔法衰竭这种事情，但是本身也有武器的极限。他犀利的目光注视着那些钻入地洞的矮人，挥手结束了这轮攻击，看着那些疲惫的魔法师，他知道空军也已经到极限了。

    “迷宫和昨晚上有了变化，看来它的变化不止一种，不过破绽确实在这里。”奥兰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又格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军师，“结束了，撤退。”

小蚊子

第十九章 “头领，我们的伤亡已经有三千多了，而且狡猾的人类似乎已经找到了我们的弱点。”古尔恭的肩膀上绑扎着绷带，“兽人们还没有来，精灵们也不见踪影。”

    “再忍忍吧，先知在等着我们的底牌，精灵们离开森林，战斗力恐怕连我们都比不上。”刚瓦使劲揪着胡子，“没关系，我们能等，等上两个月，三个月。奥兰等不起。他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了，唉……”

    “如果……”古尔恭犹豫着，郁闷地喝了一口酒，“唉……”

    “就目前来看，我们呆在山谷里，还勉强和他们打一个平手。”刚瓦说道，“如果走出山谷，奥兰这小鬼肯定更加厉害，所以，我们只能固守待援。”

    “外面那些该死的扶风兽，迟早会把山谷里的秘密看穿的，等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劣势就越大。”古尔恭叹了一口气，“人类啊，他们虽然狡猾，但是一旦动脑筋，还真是难办。”

    “我们矮人，原本就不是战斗的种族，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揭出一些底牌吧。”刚瓦决定了，“无论如何，要让他们所有人知道，矮人不是好欺负的！”

    “头领，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古尔恭精神一振，看着刚瓦。

    “首先，把天上那些扶风兽打下来，打不下来也要把它们赶走。”刚瓦冷笑着说道，“他们似乎忘记了，我们除了火枪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武器的！”

    黑色的夜空蔓延到无边无际的地方，月光有些朦胧，所以空中飘忽来去的扶风兽看起来犹如鬼魅一般。它们三五成群地飞翔在山谷上方，侦查着山谷里的一切，收获颇为丰盛。骑士们一面欣喜，一米看更是心惊，感叹着这个山谷层出不穷的古怪之处。

    山谷是东西走向的，矮人们拓宽了山谷的中部，形成了一片聚居地。在两天的战斗中，这些性喜挖掘的种族，显然在坚硬的岩石中也开挖了许多地洞，甚至在山体里装了机械装置。这在人们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甚至只能用超出想象来形容。

    要知道，虽然奥斯城的城墙看起来雄伟无比，但是那只是最简单的堆砌，只要事先做好精确的计算，那么并不是不能完工的。但是矮人们不同，他们是怎么在火山岩中完成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工作量的？火山岩不是豆腐，那是想切割就切割的吗？

    矮人们一定掌握了某种强大的技术，可以在一年的时间内，随心所欲地改造着一座火山！那么这种技术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实力，又能转化成多么强大的战争杀伤力！骑士们忧心忡忡地想着，同时好奇而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同时总是感觉到有些怪怪的。

    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这里少了很多东西，他们熟悉的东西。

    比如说投石车，已经被他们亲手毁了，看不见还不算奇怪。可是弩车呢？这种威力强大的攻城武器，是矮人们和人类通用的，最强大的利器，从单纯的杀伤力上来说，矮人的火枪及不上弩车。但是现在，他们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弩车。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地面上忽然露出一些洞来，洞里有金属反光。那冷厉的光芒像是一双双眼睛，在冷冷地看着他们，然后在崩崩声里如蝗虫一般飞了出来。逆袭而上的弩箭，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打击面，毫无意外地将大惊失色的扶风兽骑士们射成了肉酱血雨。这些扶风兽骑士们，致死也没想到，区区不到五十台弩车，怎么一次射出如此密集的弩箭！那弩箭起码也有五百支吧？难道每台弩车可以同时发射十支弩箭？

    他们大多数人已经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了，少数魂飞胆丧的骑士们，立刻落荒而逃。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奥兰喃喃自语着，“这场战斗，我们能赢吗？”

    “头领，他们跑了！”古尔恭痛快的喝着酒，“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夜袭。”刚瓦冷冷说道，“把谷口那五千个人类赶走！”

    古尔恭停下了喝酒，呆呆看着刚瓦，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喝醉了。

    “你说什么？矮人们偷袭我们？”谷口的人类士兵们散布着这个消息，“没看错吧？”

    大营里走出了统兵的将领，他先抬头看看月色，发现今晚的月光很正常。然后他看到了山谷里出来的矮人们，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然后他大声命令道：“防御！敌袭！”

    矮人们迈着短短的腿，一个个卖力地奔跑在战场上，浑身的盔甲咣当当响着，仿佛在大声宣告着：“人类，我们来偷袭了，你们快点准备啊！”

    “还真是……”人类将军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件事情了：“传令兵，如实报告大法师阁下。士兵们，准备战斗！”

    战士们看着远方的战场，一时之间还是适应不过来：矮人们居然这么光明正大来夜袭了？就凭他们短的可笑的两条腿，追不上，跑不了，就这么来夜袭了？脑子坏掉了？还是有什么阴谋呢？千百年来，听说过矮人埋伏，听说过矮人防御，甚至听说过矮人在盟军胶着的时候进攻。还从来没听说过矮人会这么大摇大摆地正面攻击的！

    “该死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送上门的战功啊！可惜弓箭手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将军咬牙切齿地想着，随即大声命令着，“骑兵队，两翼切入，给我痛痛快快地杀！”

    轰隆隆的马蹄声里，骑兵如同一道黑色的怒潮，迅速卷向了矮人们松散的队伍。两军相差尚远，骑兵们分开了，如同尖刀一般插进了矮人们的侧翼。然而矮人们生来就是被当做骑兵克星的，他们敦敦实实地往那里一站，前面树上盾牌，身上穿上铠甲，手里拿着沉重的铁锤，就是一个个战马屠夫。马刀够不着他们，长枪刺不穿他们，而那沉重的铁锤却可以轻松敲碎马头，敲断马腿。

    可以说，骑兵对付矮人在外围用弓箭游射，最好配备上魔法师，才是战争的王道。或者，只有从侧翼突破之后，用践踏来踩死矮人。可是今晚，魔法师和弓箭手已经在白天的战斗中精疲力竭，军心士气也已经被消磨不少——可以说，刚瓦选对了时机。

    先响起来的是枪声，砰砰作响的枪声，将潮水般的骑兵打倒，变成了一道小小的提防。后面的骑兵冲过倒下的提防，迅速接近了这些矮人们，然后看到了一些——弩车。这些弩车和以往不太一样，它们四四方方的，小巧了许多。但是车头上那密密麻麻的一排箭头，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似乎有些不可知的危险在其中一般。

    “崩……”一声弓弦的巨响，矮人们的头顶上便掠过了数不清的弩箭，这个高度正好是矮人的头顶少许，骑兵的腰部。于是一片血雨腥风，一片人仰马翻，一片鬼哭狼嚎。

    犀利的弩箭不知射倒了多少战马，也不知射飞了多少骑兵，更不知射破了多少人的胆子。但是攻击的潮水一往无前，根本来不及撤退，就有一把把飞斧被爱人有力的臂膀扔了出来。老实说，抡惯大锤的矮人们，扔斧头的本事远不及兽人。但是在几乎面对面的距离上，这些斧头还是造成了强大的杀伤——“砰！”骑兵们终于撞上了了矮人的盾牌，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绝望。

    矮人们终于抡起了大锤，他们的锤子舞的真好看，仿佛一团团旋风一般。虎虎生风的大锤子，所向披靡地将身边的一切打得粉碎，打得满天飞。后续的骑兵们终于遏制住疯狂的战马，后撤了，潮水提早退回了大营。矮人们又射出了一轮弩箭，大笑着退回了山谷，大摇大摆地走了。人类面面相觑着，没有一个敢于上前的。

    这一役，一千名骑兵，有五百人战死。矮人的弩箭还透过了骑兵阵，直接射死了远在五百米之外的步兵，零零总总杀死了近七百名战士。与之相比，伤兵反而很少，矮人本身的损失更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和杀伤比起来，更令人沮丧的是，从来没有主动进攻的先例的矮人们，居然敢于和人类打正面的硬仗了！

    这一次，矮人们表现出的，是真正的战斗智慧。在正确的时机，狠狠咬了敌人一口，然后全身而退。与之相比，人类僵化的思维和老套的战术，不但丢光了自己的脸面，更是把无数精锐的战士送上了死路。

    奥兰大法师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同时他意识到，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当人类还在用老办法打仗的时候，矮人们已经制造出更先进的武器，使用了更老辣的战术。在短短一年内，他的敌人已经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他们更老练，更冷酷，也更团结。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就乏善可陈了。大法师谨慎地选择了防守反击，同时更加频繁地以骚扰试探来摸清虚实，而无法再鼓动任何部队去和矮人们战斗。人类已经被打怕了，失败的情绪在蔓延着，他们几乎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五十多天之后，奥兰大法师终于决定撤退。因为，兽人们终于动了。

    从奥兰大法师得到兽人出现在黑森林之外的消息时开始，他就知道，堕落山谷的战役结束了。不但这个战役结束了，这场战斗的背后，他看到的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所以，这场战役虽然必须忍气吞声地草草结束，但是他必须忍辱负重，将那些危险的萌芽告知陛下，以免奥斯帝国再次昙花一现。

    “你们要记住，这场战斗，不是矮人或者兽人战胜了我们。”奥兰驻马于风中，“打败我们的，依旧是人类的智慧，这智慧也许是我们，也许是东方蛮人。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大队人马死气沉沉地跟在奥兰大法师的身后，他们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失败弄的心如死灰，如今一心所想的，不过是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已。对于前途，他们几乎已经绝望了，谁还会听大法师阁下高深莫测的感叹？

    他们只知道，去年的时候，迪斯大法师全军覆没于黑森林，真正的全军覆没。无论最后的那支撤退的部队是怎么死的，事实就是，那两万人没有一个活下来。如今他们依旧是失败着回去，他们的前途又是如何？往日以防守和锻造著名的矮人，已经变得如此强大，那么碰上原本是战争机器的兽人，这一支败军的前途，又在何方？

    但是，已经没有人想到投降，更没有人奢望着光明的前途。因为前车之鉴已经告诉他们，战败只有死亡，别无他途可选。所以，这是一支败军，这是一支死军，他们只有为了死亡而拖更多的人下水！

小蚊子

第二十章
   黑森林里蔓延出一道黑色的洪流，他们呼啸着穿过巴克城，却对城里那些魂飞胆丧的人类不理不睬。他们已经旁观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现在他们的先知终于点了头，战斗的热情终于可以发泄了！前方的那些落荒而逃的人类士兵们，连矮人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奥兰大法师始终监视着兽人的动向，从兽人们走出森林的开始，他就立刻撤退了。

    矮人们没有给他的撤退造成任何阻挠，只是在堕落山谷上，朝天放枪。

    这是一场黯然收场的战役，前后两个月的时间，浪费无数金钱和生命，只不过是证明了敌人的强大而已。望着来势雄赳赳，走时灰溜溜的大军，奥兰大法师知道，自己辜负的是圣皇对自己的信任。这将为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轻描淡写的死亡。军队的失败，大魔导师的死亡，这些东西都需要一个替罪羊。

    但是他必须回去，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他也必须将这次战役的经验心得汇报给奥斯皇。否则的话，相信今后的战斗，将是一败涂地到无可收拾的。对于这一点，他可以预料的十分清楚。

    “大法师阁下，诺地•维拉大法师阁下已经带领十万大军，现在已经到达宁斯达比城。”传令兵带来一个绝好的消息，“甘•维拉大法师和赖森大法师已经从烈风城回来了，他们带领着新组建的一支地行龙骑兵，还有半个月就能到达摩罗黎奥！陛下有令，在宁斯达比城展开决战！”

    奥兰大法师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不必有后顾之忧了，一轮新的大战早就悄悄拉开帷幕了。

    他的目光凝视着地图，只见帝国东南部的军事重镇，宁斯达比城毫不起眼的窝在崇山峻岭之间。参谋军官们用红色的笔墨，正在将一条箭头涂抹上去。这些箭头从东部的烈风城，一路画到了宁斯达比，显得格外的醒目。

    自己手中的三万多残军，诺地•维拉的十万大军，以及另外两位大法师统帅的地行龙骑兵。再加上原本驻守在宁斯达比城的五万大军，凭借着城池的坚固防守和总兵力将近二十万的大军，总可以战胜那些该死的兽人了吧！

    这二十万大军，除了新组建的地行龙骑兵外，其他的可都是奥斯王的老班底！这些军队能征善战，一年来已经为帝国开拓了大量的疆土，挣得了无数的荣耀！至于兽人，他们在野战的时候固然是当之无愧的无敌劲旅，但是一来他们不擅长攻城战，而来他们的人口实在很少，只有十万之众。而人类的战争潜力一旦激发，百万雄师又何足挂齿！

    奥兰大法师的雄心壮志再次振奋起来，他仿佛已经可以看到，野蛮的兽人们血流满地的情景。虽然他是败军之将，但是自从那一万士兵之后，他都没有再犯出大错误来，反而隐隐约约摸清楚了矮人们的虚实，并借此判断出叛军联盟的牢固程度。

    很明显，如果他们确实是牢不可破的，并且是配合默契的，那么兽人的军队早就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他奥兰大法师也早就不用回奥斯城了。但是，兽人和精灵冷眼旁观着矮人们浴血奋战，直到确定了人类无能之后，他们才终于出动了。这样看来，他们的联盟，无论如何都是不严密的。

    而矮人们也是如此，虽然他们的武器装备确实产生了惊人的变化，堕落山谷更是被改造成一片完美的阵地。但是他们的战术却很拙劣，甚至闹出了热热闹闹袭营这种笑话来，可见他们的战术思想还十分不成熟。只要出了那片山谷，奥兰大法师可以轻松打败他们。

    问题是，矮人们老老实实窝在山谷里，害得奥兰大法师打伏击的愿望落了空。

    如此看来，目前的叛军联盟一方面是最强大的，另一方面却也是最弱小的。他们强大，是因为他们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而连战连捷，士气达到巅峰。他们弱小，是因为他们的内部也在勾心斗角，看似强大的联盟，实际上一撕就破。所以，现在的他们明显的是各自为战，而缺乏整体的协调！

    奥兰大法师将这些心得一点点记录下来，心中的前景越来越明朗。他已经有五成的把握，只要将兽人们打趴下，那么叛军联盟将自动崩溃。他有七成的把握，只要知道了兽人们的战略目的，他就可以率领一支三十万的百战精锐，将野蛮的兽人们打得满地找牙。

    可惜，他是一个败军之将，皇帝不会给他更多的信任了。

    想这些都是没用的，关键是把军队带到宁斯达比去，在那里形成一个新的战场！

    于是，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兽人的洪流不可阻拦地向着堕落山谷奔腾着。奥兰大法师的军队，匆忙地向着宁斯达比撤退着，维拉和布冯带领着地行龙骑兵在奔忙着。矮人们依旧在堕落山谷舔着伤口，精灵们在森林里耐心观察着战斗的进程。

    和叛军联盟相比，人类的战斗力要略输一筹，但是对于错误的反省，源源不断的战争潜力，以及在战略上的整体布局能力，显然要比鲁莽而血腥的兽人要强大许多。这些，都是奥兰大法师信心的根本，也是决定了这场战争必将走向持久，走向扩大的原因所在。

    兽人们用他们惊人的速度，追上了奥兰大法师的部队，在广袤的原野里展开了他们最拿手的杀戮。人类士兵在奥兰的命令下结成了方阵，扶风兽立刻升到了空中，骑兵也迅速护住了两翼。对付兽人，在坚固的城池防守时最理想的，在野战当中就只有这种中规中距的战法了。

    哀兵必胜。虽然对于兽人来说，在野战中战胜他们几乎是天方夜谭，但是一支垂死挣扎的人类大军，却在这一场战斗中爆发了惊人的杀伤力。他们用密切的配合和完善的阵型抵消了兽人们的强大力量，用有组织的战术在防守中勇敢地攻击着，用巨大的牺牲换取着兽人们的伤亡。

    先知远远的看着这一支溃兵，眼中出现了一丝淡淡的隐忧，以及一种决绝的狠厉。他已经发现了这支军队的不同，和矮人的一战之后，使他们更勇敢，更灵活。他们的阵型不再是泥古不化的方阵，而是用小方阵灵活地转动着，仿佛磨盘一样碾压着战场中的一切，甚至可以在局部形成优势兵力。更加可怕的是，这种阵型他认识，这是那个早已离去的贤人布置在堕落山谷中的阵型，却被面前这个人类活学活用了。

    他知道，这个阵型有所谓的阵眼，由法师们主持。这些法师们被周围的战士牢牢保护着，同时他们的法术攻击被阵型自然而然地提升着力量，产生了一种强大而连绵不绝的杀伤力！这种杀伤力不在于人类那弱小的体力，而在于他们用一点点的力量，引发着利用着天地之间的规律杀伤着敌人。这是先知最尊敬的，也是先知最害怕的——贤人的力量！

    绝对不能让这支军队活着离开战场！

    先知下定了决心，他开始吟唱起古老的咒语，一股强大之极的魔力从他干枯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人类的战争智慧，因为其细致入微而强大，兽人的战争智慧，却是因为其实打实的强大而强大！这传承自兽神的咒语，将引发兽人们最强大的力量！

    奥兰大法师的脸色苍白，他的身体激动的颤抖着！

    是的，他没有想到，活学活用的一个阵法，居然隐隐然有和兽人们相抗衡的能力！原来魔法师在战场上，应该是这样使用的，原来军队在战场上应该是这样使用的！这是他迫不得已进行的改革和实验，也是他出乎意料的成功和收获！可惜，兵力太少了，而且兽人们已经吟唱起可怕的咒语！在这咒语面前，战场上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当机立断，奥兰大法师悄悄脱离了战场，带着最后的骑兵，抛弃了他的士兵们。

    他的背后，巨大的战争磨盘还在碾动着，在分崩离析之前，顽强地将更多的兽人拖入，碾碎。

    兽人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单调地冲击着那些人类的军队，忠实地履行着先知的命令。他们都发现，面前的军队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他们沸腾的脑袋里，根本察觉不出哪里不一样。只不过，前所未有的胶着和伤亡，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先知忽然吟唱的咒语，也是一个事实。这些事实都告诉他们，人类强大了许多。

    这种强大并不是说他们某个人忽然可以比兽人更厉害，可以一对一解决兽人。而是他们整体的变化，通过那种自然而然的流动和配合，各种各样的魔法在攻击着他们。但是现在，他们找不到攻击的魔法师，该死的人类把他们分散着保护了起来。即便找到了，他们也必须撕开这层层的保护——在这之前，他们往往已经被杀死了。

    这个阵型是流动不止的，圆滑地仿佛一个气球，柔软的仿佛一团棉花。兽人们只能承受着一种郁闷地痛苦，在痛苦中爆发最强大的战斗力，毫不留情地消灭掉面前的人类。说到底，他们才是战场上的王者，他们才是天生的战士！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百来人的骑兵，静悄悄而决然地脱离了战场。先知的眉毛抽经一般狂跳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可是他的法力已经无法再支持一个预言。暴躁地吼了一声之后，他把所有的力量全都投进了战场，摧枯拉朽地将强弩之末的人类军队屠杀地一干二净。

    然后，这支杀戮的潮水，再次流动起来。

小蚊子

第二十一章 先知的眉毛一直微微跳着，他回忆着那个冷冰冰的贤人，想到他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

    那个故事说的是，某一只蝴蝶扇一下翅膀，结果在远处引起了暴风。这种蝴蝶效应，在先知看来，正是神谕和命运不可抗争的未知。也是他作为先知，也看不清楚，不得不畏惧的东西。比如说那个冷冰冰的贤人。

    正是因为对于贤人的排斥，以及各种各样的考虑，他赶走了贤人。

    贤人走得云淡风轻，可是这只蝴蝶已经扇过了翅膀，而且整整扇了半年。如今，一场暴风雨似乎真的要来了——面前这支人类大军，就在酝酿着一种新的变革，这变革使得兽人们的强大受到了绝对的威胁。

    这威胁他从贤人身上预知过，而现在，他绝不容许这威胁蔓延开来！

    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将这支军队的长官留在战场上，在他把贤人的智慧传播开来之前，扼杀在战场上！否则的话，以人类的智慧，和他们绝不逊于魔鬼的野心，兽人也好，矮人也好，精灵也好，将从此再无生存的立足之地！

    赶尽杀绝！

    奥兰大法师的骑兵队伍，就这样被穷追不舍的兽人们追杀着，一路甚至连后顾的时间都没有。当奥兰大法师意识到，他不可能带着哪怕一兵一卒逃离的时候，他把目光投向了紧跟在身边的卫兵，这些都是年轻人。

    “亚历山大，我已经苍老了，无法再承受一次传送的痛苦。但是，我们必须有人活下去，把这一场战争原原本本告诉我们的后来人。”奥兰大法师低沉的声音回响着，“我们这些人，只有你知道怎样掌握传送的方法，所以我们未竟的使命，由你来传承。”

    亚历山大还是一个孩子，只有二十二岁，他是诺地•维拉大法师的子孙，原本是来进行镀金之旅的。但是战斗的进程，早已经从镀金走向了生锈，而他也从最开始的纨绔变成了如今一个初进阶的高级魔法师。残酷的战斗，早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人，而亚历山大显然是那种可贵的改变。

    “大法师阁下，您才是我们这里必须活下去的人！”亚历山大看着尊敬的大法师，坚决不肯听从他的命令。

    “你看，兽人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追上我们，但是其实他们所追的，不过是我这把老骨头。”奥兰冷冰冰说道，“我的法力已经耗光，我的生命也将熄灭，但是我的死，将会为你们赢得时间。”

    亚历山大不再说话，他知道奥兰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大法师，他的意志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亚历山大走了，奥兰停住了马蹄，剩下来的年轻人却依旧在打马飞奔。他们无暇再说废话，如果他们留下来，除了多一些无意义的尸体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大法师苍老的眼睛回视着战场，那里已经没有了战斗，只有一片漫山遍野的兽人，正在咆哮着追过来。大法师高举起自己的法杖，他没有吟唱任何咒语，但是愤怒的火焰已经席卷而出。道路被火焰堵死了，兽人们也只能拥挤在火焰的高墙之前，暴躁不安地用沙土，用野蛮，用血肉之躯去开道。

    “野蛮的兽人们，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你们的杀戮终将会失败。”奥兰大法师的声音回响着，“苍老的一代虽然死去，新的一代却也成长起来！愚蠢的兽人们，人类的力量，永远是你们无法战胜的！”

    兽人们咆哮着，看着那个被火焰吞噬的老人，暴躁地试图冲进去把他撕碎。但是他们忽然安静下来，因为先知已经来了，他挥挥手就让兽人们安静了下来。先知的目光是复杂的，他可以看到那些落荒而逃的人类，再追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虽然他们几乎杀光了所有人，但是这些最后的骑兵，以及那些早就飞走的扶风兽，已经把人类的希望带走了。

    这一刻，其他的兽人们还在懵懂，但是作为先知，他却感到了害怕。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人类是那么懦弱而渺小，但是他们会像野草一样，卑鄙而挣扎地生存下去，将兽人压制了几千年。但是，面对这团火眼，他忽然之间想明白了许多，同时也越发不安起来。

    “不能给人类喘息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们将输的一无所有。”先知咆哮着，“追上去，神谕告诉我们，在人类的宁斯达比城下，我们将面临生死存亡的一战！”

    兽人们用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回复着他，战鼓的声音隆隆敲响，他们再次滚滚向远方开去。先知凝视着那团已经熄灭的火焰，任由身旁地兽人们和向他行礼，然后轰轰烈烈地向远处的宁斯达比城进发。

    “走吧，我们找刚瓦去。”先知闷声说着，“靠我们自己，是打不烂那个乌龟壳的。”

    图门点点头，带着百十来个兽人，护送着先知向堕落山谷走去。记得上回和先知去找的，是矮人道尔顿，那位爽朗的矮人已经在战斗的开始就和大魔导师一起同归于尽了。那时候，也是在一个山谷里，那里没有堕落山谷这么炎热。以后，再也没有矮人能打造出道尔顿那样物美价廉的兵器了……

    “先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们两个月下来，已经死了将近五千人了！”刚瓦还是没有压制住满肚子的火气，“两个月！足够你们从黑森林跑到奥斯城的！”

    “刚瓦老朋友，你先别生气，听我的解释。”先知早就知道了堕落山谷里的情形，“你知道，贤人再走之前，向我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召集世界各地的兽人回到祖先的土地。”

    “你不是一向讨厌贤人的吗？”刚瓦讽刺道，“现在怎么把贤人搬出来了？”

    “他的提议是个好提议。”先知说道，“虽然在这片土地上，兽人只有二三十万，但是在东方那片富饶的土地上，兽人却有三百万之众！两个月来，我就是在忙着接收这些人的。”

    “你怎么不说，到现在你还没忙完，是百忙之中抽出来了那么宝贵的一点时间，搭救一下我们可怜的矮人兄弟！”刚瓦根本不听先知的，“找借口，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们矮人向来对贤人很好，最看不惯我们把他赶走。”先知耐心地说道，“可是，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个贤人是个好人？”

    “他难道不是好人吗？”刚瓦反问道。

    “我只知道，他为了从死灵冰原复活，害死了成千上万的人类！这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根本谈不上是个人，也就谈不上是个好人！”先知说道，“你以为他给你们酿出酒来就是好人了？还是给你们造出了霹雳火，造出了火枪，让你们拥有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山谷，他就是好人了？”

    “总比一个关键时候，看着我们流血的盟友要好！”刚瓦干脆的说道。

    “我不和你分辩那个贤人的事情。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外人。”先知冷冷说道，“我来是为了回答你们提的那个问题的。”

    “我们没有问题，需要求教兽人的先知！”刚瓦说道。

    “那我们就没的说了！”先知霍得站了起来，“图门，我们走！”

    “慢着。”古尔恭带着一个矮人走了进来，“先知，有话好说！”

    刚瓦看着那个矮人，立刻想起来，这个叫古塔的矮人被派去联络先知，询问了一下尼尔的情况。如此说来，先知这回来，确实是要说明一下这其中的情况的。看在死去的道尔顿的面子上，最终双方还是各退一步，坐下来好好讨论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这个问题说起来，还是和贤人脱不开干系。”先知提纲挈领地说道，“死灵龙死了。”

    这个结果虽然早就被猜测过了，但是从先知的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人们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死灵龙，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不过，既然和贤人搭上了关系，也许这件事情却是是可能的吧？

    “神剑，神锤，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矮人打造出来的，至于原料是什么，你们很清楚。”先知说道，“人类也很清楚，但是光明龙已经死了，剩下来也只有打死灵龙的主意了。”

    “等等，你是说那个传说是真的，神器真的的是用龙的骨头做出来的？”刚瓦问道。

    “不错，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光明龙和死灵龙在死灵冰原上一战，打得两败俱伤。光明龙躲到了黑森林，却被精灵一族猎杀了，而你们矮人受到他们委托，铸造了一把神剑，并且给自己打造了一把神锤。”先知说道，“而死灵龙在死灵冰原上养伤，和贤人那老妖精不时打几架，总之到最后出现在死灵冰原之外的时候，死灵龙无敌的神话被打破了。”

    先知伸手在面前的大碗中一点，之间水面上开始出现了一副画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

    随即这黑色中明亮了起来，无数闪电照亮了三个身影，这些强大到超乎想象的闪电，接二连三地劈打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震怒地雷霆，将那三个身影照亮，全都是一些苍老到极致的老人。天崩地裂，似乎有冰雪在咆哮，还有那无穷无尽的风声在嘶吼。

    无声的战斗，却处处震耳欲聋，动人心魄。虽然没有人看得清那被雷劈的阴影什么模样，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那是死灵龙。那些强大的闪电无穷无尽地追击着，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直到那些人影倒下了一个，又倒下了一个，第三个终于也倒下了。闪电终于停止了，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三个魔导师，还是没有杀死死灵龙，杀死死灵龙的，另有其人。”先知淡然说道，“用得，正是那一柄神剑，光明龙的腿骨铸造的神剑。”

    “是谁？”刚瓦下意识地问道。

    “根据契约，有些东西，我也是不能预知的。”先知摇摇头，“但是，神剑被人抢走了，出现在死灵冰原，而且那个人对于死灵龙并没有什么企图，所以奥斯皇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用三个大魔导师，换取一副死灵龙的骨架，奥斯皇那小鬼莫非疯了不成？”刚瓦疑惑地想着，“不过，没有矮人的帮助，他是无法完成炼制的！”

    “不一定。”先知冷冷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可是奥斯皇显然并没有急于得到你们。这只能说明，他也许已经通过其他的方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矮人，还有谁能掌握这样的锻造技巧？”刚瓦不服气地说道。

    “那是一千年前了，不要忘记，贤人这个老妖精，恐怕如果他愿意，造条龙出来都不是不可能吧？”先知语气有些复杂，“一千年的时间，足够太多东西发生变化了，人类早就不是一千年前的人类了。何况，你不要忘记，贤人是个东方人，东方那些修仙的，对于锻造也很有一手。”

    有了这一句话，矮人们顿时少了些底气，他们自然知道奥斯皇和东方有着一些联系。如果奥斯皇真的想要得到东方人的帮助，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矮人们确实不是至关紧要的了。在这样的关头，闹分裂显然是愚蠢的，该合作还是得合作下去！矮人们服软了。

    “换句话说，我们的联盟必须维持下去，直到我们胜利的那一天。”先知心中松了一口气，沉稳地宣布着，“我们必须摒弃不信任，通力合作，才能打败狡猾的人类！”

小蚊子

第二十二章
  奥斯皇宫已经很久没有如今这般安宁了，这是一种真正的安宁，因为奥斯皇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杀人了！也许是大魔导师临死前那一番话提醒了他，也许是某一个妃子给他生了一个小皇子，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最近的奥斯皇已经变了许多，仿佛是一个——胖绅士一般！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件好事情，所有的大臣都松了一口气。

    耳目灵敏一些的大臣知道，皇宫里来了一些东方人，这些东方人的来历似乎很高贵。高贵到他们伟大的皇也带着一种小心，带着一种尊敬，带着一份虚伪的客气。但是除了他们进入皇宫时，那一辆用独角兽拉的华丽马车之外，外人对于内幕是毫不知晓的。

    来人是多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知道！

    人们只知道，奥斯皇在皇宫里专门开辟出最好的宫殿，给这些东方来的客人们居住。对于这件事情，暗地里是很有人心寒的：因为这个宫殿曾经是帝国三大魔导师居住的地方。今年，三位魔导师相继去世，皇帝给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国葬，然后转手就将他们居住的地方给了客人！

    不用说，三位魔导师的死亡，在整个西方，甚至在东方都刮起了一阵风暴。也许，这些来自东方的人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来到奥斯城一探虚实的吧？要知道，和东方那种强大的仙术相比，大魔导师的禁咒魔法也是很有看头的。所以，在有三大魔导师的时候，东西方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但是，三大魔导师相继去世之后，显然这种平衡被打破了。所以，即使是奥斯皇，赔上一份小心，也是不可避免的。虽然东西方之间相隔着十万八千里，而且这些仙人们向来标榜着不食人间烟火，但是这种骗鬼的话自然不用讲给任何皇室听。

    合则两利，斗则两伤。

    这在任何皇室之间都是一条潜规则，在皇室和大多数修仙者之间也用得上，所以自古以来奥斯皇室就远比其他的魔族更重视这种关系的传承。而且毫无疑问，双方都从这种合作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实实在在的利益。

    奥斯皇如今最渴盼的，就是这些东方人的到来。作为富有天下的王者，他知道这些人需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在允许的范围之内满足他们。作为修仙者，他们所求的无非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罕见，越强大，他们就越高兴；相应的，他这个俗世的皇帝得到的回报自然也就越高。

    如今，他们就达成了这样一个协议：修仙者们负责将死灵龙的骨架打造成一根神杖，多余的部分归仙人们——这是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协议。但是千百年来，这是一个所有人都遵守的协议，很少有触犯游戏规则的。

    是的，那些很少出世的修仙者，应奥斯皇的邀请，千里迢迢从东方来到奥斯帝国，炼制世间独一无二的那副骨架来了。他们居住在皇宫里，每天锦衣玉食地过着日子，同时用神秘的炼器法术打造着奥斯皇梦寐以求的神杖。

    奥斯皇的好心情由此而来。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仙人们一定要恪守什么七七四十九，或者是九九八十一之类的硬性指标。但是他知道，两个多月过去了，八十一天马上就满了，不用几天，自己就能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了！

    拥有这种力量之后，他一定可以金戈铁马，君临天下！

    仙人们一定是看得透自己这点野心的。但是他们太清高了，清高到根本看不起这点野心，而且在他们的眼里，恐怕这种野心根本就是虚无的。因为他们能活很长时间，而一个凡俗的帝王，却从来没有几个活的长久的。一个小小的浪花，即使凌驾在整个海洋之上，最终还是会成为大海的一部分，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奥斯皇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他修葺一新的皇宫里，听着那若有若无的琴声，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是传自东方的一种乐器，简简单单的七弦琴，但是在那些仙人的手下，却弹得如此云淡风轻。这琴声清澈而高古，仿佛太古遗音，从圣洁的雪山之巅流下，便将奥斯皇那可凡俗的心洗刷过一遍。

    奥斯皇很喜欢这种音乐，因为这音乐让他能够触摸到一种境界，在这境界之中，他那颗凡俗的心可以得到真正的放松。他曾经是想学习的，但是仙人们看着他的目光，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那是一种发自骨头里的看不起，他觉得那像是在看一头猪，猪自然是弹不了琴的。

    即便是一个王，他也有很多无奈。如今当上了皇，他的无奈却依旧持续着。

    奥斯皇这样想着，走进了那座宫殿，在琴声里，这座宫殿显得格外清净旷古。阳光从落地窗里射进来，窗口那个广袖如云的东方女子，正在安然地抚琴。这女子一身青色的绸子，一头乌亮的青丝松松地挽着，用一根紫色的带子拴在背后。她的目光有阳光一般的温暖，她的容颜如莲花一般明艳，她的身段如金柳一般婀娜。

    “仙子！”奥斯皇目光有些恍惚，却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面前这个也许已经有五六百岁的女人瞬间就会把他的皇宫给拆了，“一个如您一般美丽的下午！”

    “谢谢。”这个仙子没有多少超凡脱俗的贵气，她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长辈，笑着看着奥斯皇，用一种适当的态度对待着奥斯皇，“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陛下不用委屈自己。”

    “呵呵，朕广有天下，从来只有委屈别人的道理，何曾委屈过自己的。”奥斯皇笑着，“这些年来，朕每年听着这琴声，一年比一年弹得好了。仙子却是一年比一年年轻了。”

    “陛下真是个妙人。”仙子微笑着，“不过是胡乱打发时间罢了。皇帝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是体会不到这其中的无聊的。”

    两个人很友好地聊着天，说着一些闲话，气氛慢慢便被引向了正题。

    “仙子神通广大，能不能为朕解解疑惑？”奥斯皇问道，“朕的宝剑，曾经被人偷走，直到如今还没有回来。未知仙子在东方可得知一些蛛丝马迹？”

    “皇帝陛下这是考我呢。”仙子还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不过，天机不可泄露。”

    奥斯皇脸色不怒反喜，知道这仙子果然是知道的，不管是多是少，这一趟都没有白来的道理。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仙子，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想要的情报，以及是否可以由此得到自己的神剑。

    “皇帝陛下，我所说的并非假话，此事确实不便告知。”仙子信手拨着琴弦，“如你所想，这件事情中，确实有一个东方人插手。”

    奥斯皇看着仙子，心中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点发泄的对象。这一年来，他辛辛苦苦找神剑，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找不着，现在终于知道一些东西了！

    “不要生气。看在我们几百年的交往上，我送你一个忠告。”仙子收起了笑容，淡然说道，“那位前辈，不是你惹得起的，他也看不上那块龙骨头。”

    “前辈……”奥斯皇到吸一口气，“仙子说，那是一位仙人？”

    “我说过，天机不可泄露，我不想惹麻烦。”仙子淡然笑道，“听说，你们在佣兵工会挂出了三个任务？”

    奥斯皇脸色变了变，那三个任务天下驰名，仙子说起这三个任务，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大麻烦来了：首先是死灵龙死了，那么根据任务的报酬，他必须割让半个国家——所幸，天下之道死灵龙死的不多，他可以把这件事糊弄到三个魔导师身上去。而三个魔导师已经死了，那么后续的事情就很好办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了。至于神剑和王冠的任务，王冠下落不明，神剑却是实打实地现世了的，偏偏他还没有注销那个任务……

    也就是说，如果他询问仙子，这个仙子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像他索要那七个城池的报酬！这件事情必须要通盘考虑，必须要好好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弊关系。想来想去，他点了点头。

    “城池倒也罢了，区区俗物也没什么用处。我只想要皇帝陛下一个承诺，可以吗？”仙子微笑着，看着奥斯皇，静静等待着他点头。

    “仙子倒是看得起朕。”奥斯皇点点头，“仙子请说。”

    “请陛下收回成命，留精灵和矮人一条生路。”仙子微笑着说道，“不用说，那位和这两个种族有些瓜葛，陛下还是不要太过得罪的为好。”

    “仙子一言，朕莫敢不从。”奥斯皇仔细考虑之后，深深鞠了一躬，“谢仙子指点。”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而已。”仙子说道，“送你八个字：神剑所在，污血五代。”

    奥斯皇的脸色微微一变：“朕再次谢过仙子指点！”

    “皇帝陛下，这是你们魔族自己的事情了，我们这些外人不会插手的。相信那位也不会在意的。但是你的承诺，还请信守，这件事于你于我都有好处。”仙子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走了。

    “神剑所在，污血五代。”奥斯皇的脸色有些难看，随即轻蔑地笑道，“最肮脏的血统，居然敢玷污朕的神剑，当真是不自量力！看来，朕应该提醒一下，你们那些污秽的历史了！”